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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盛夏三伏天过去,时气渐渐凉爽。
宁嫣与信王殿下定亲之事传遍京城,豫国公府欢天喜地,百香居内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礼部拟算好吉日,婚期定在十月初。
燕明帝亲自补了赐婚的圣旨送到豫国公府,各类赏赐、以及世家勋贵们的贺礼如流水般堆到百香居,整日热闹至极。
宛秋嬷嬷与阿念几人忙得摸不着头脑,老夫人也派了管事过来搭手,众人干脆直接腾出一排空屋子码放贺礼。
宁嫣也没闲着,虽说婚事由礼部操持,三书六礼、纳彩择吉皆不必她过问。
但她身为新娘、以及未来的王妃,从婚仪流程到婚后如何侍奉信王、王妃的发髻服制、乃至如何觐见圣上皇后……挨个都得学一遍。
宁嫣十分苦恼,她自幼学东西快,且场面儿上的礼数从不曾出过乱子。
但前世今生两辈子,她也没想过自己能做王妃,这针对王妃的礼法自然没有留意过。
并且礼部遣来教她规矩的,是位年过四十的严苛女官。
这位女官大人在百香居住了几天,说话一板一眼,不露笑脸,从发丝儿到衣摆规整的一丝不苟。
宁嫣每每看到她,都会觉得她能从广袖里掏出一把戒尺抽自己。
这日正午,天光明媚,宁嫣被迫坐在书案前翻阅皇室宗谱。
女官说,身为王妃,入了萧氏皇族,怎能不对皇室中人有些了解?万一往后在皇城遇上,连个名儿都叫不出来,便是闹笑话了。
宁嫣觉得女官此话有理,可偏偏皇室一脉关系繁乱,各类宗亲联姻,盘根错节。她看了半晌,只觉秋乏的日子来了,她想睡觉。
萧南烛踏进厅屋时,就见宁嫣手中竖着一本书卷,无精打采地趴在小案上。
红裙娇艳,整张脸掩在竖起的书卷后头,只露出发髻上两支坠流苏的花穗钗子来回晃荡,像只打瞌睡的兔子。
萧南烛远远望着她,抱臂站了会儿,才抬指扣响门扉。
宁嫣惊得一个颤栗,以为自己偷懒又被女官抓到了,连忙直起身来,半张小脸趴在书案上压得红扑扑的。
“殿下?你吓死我了!”宁嫣呼了口气,一把扔下手中厚厚的书卷。
萧南烛失笑,阔步撩袍坐到她身边。
宁嫣担心女官进来说不合规矩,便又装模作样地拾起书看了两眼,忽地瞥向萧南烛道:“殿下,你知晓自己有几个叔叔吗?”
萧南烛认真寻思一番,却只记起汝郡王,不确定道:“至少一个吧,不过已经被我杀了。”
宁嫣皱起脸,苦巴巴地耷拉肩膀:“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有几个亲戚,我为什么非要看这些宗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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