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怕黑,奴婢去将灯烛续上。”
阿念理好窗幔,怯怯走到外室。一名黑衣少年端坐在桌沿,面目苍白清冷,身形瘦削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桌面。
阿念睁大眼睛:“……啊啊,小姐,有鬼。”
萧南烛好整以暇的听着她叫唤,阿念也不傻,很快认出这昳丽少年:“表、表公子?您这是……”
她话没说完,宁婧不耐烦的爬起来,隔着淡青的床幔骂:“又怎么了?我要告诉母亲,把你发卖到窑子里!”
无人应答。
良久,外室传来少年清沉的嗤笑声,如山涧松泉般好听:“宁家好家教,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竟也能知道窑子?”
宁婧心头一顿,满身火气登时灭了半截。
隔着床纱探去,隐隐可见少年昳丽的身姿。她紧拉软被,随即心头鼓起一阵怒意,一个乡下来的穷亲戚罢了,还敢在她面前摆谱?为什么要怕他?
宁婧磨磨牙齿,哼道:“阿念,去找母亲来,这穷亲戚擅闯我的屋子,他想偷东西,我要把他赶出府!”
阿念愣愣杵着,摄于萧南烛周身冷飕飕的威慑,竟不敢乱动。
少年手中翩然旋转的刀子,寒光凛凛,好似随时可以割断她的喉咙。
宁婧见阿念不动,有些急了,正要亲自下榻教训,忽地瞥见萧南烛指腹间一柄匕首,锐光骇人。
萧南烛抬眼望向阿念:“你坐下。”
阿念不敢不从,颤颤坐到桌边软凳上。
宁婧懵住:“你想干什么?春喜楼没贵重东西,你该去大姐姐那里,她歇在……”
萧南烛望向床幔,淡声打断:“为何欺负宁嫣?”
宁婧呆了片刻,少年指尖银丝一闪,匕首「铮然」一声,猛地旋进内室,割裂床幔顶端悬挂的珠玉流苏,又轻巧的旋回他手间。
珠玉流苏「哗啦啦」洒落一地,宁婧脸色煞白。
萧南烛道:“为何去找她麻烦?”
宁婧平素嚣张惯了,哪见过这等阵仗,牙关打颤,又不敢不答:“我就、就随便吓唬吓唬她……”
“那我明日也继续这样吓唬二姑娘,二姑娘觉得如何?”
宁婧眼角通红,憋了一包泪,哭得满脸稀里哗啦。
“二姑娘觉得如何?”
萧南烛重复一遍,指尖缠绕的银丝裹动匕首再度飞入内室。床幔拂动,又是一道流苏落地,珠玉坠地的蹦跶声荡人心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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