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真看不出,王爷往日行事规矩,竟然是个如此、如此——”
这种话语几乎是同一时间遍布大大小小角落里,众人这一误会便误会了许多年。
多年后,燕王数不清日夜后悔这日他的缄默不言,默认了二人的关系。
那时,许是与生俱来的品行规矩,又许是诸多思量唯恐她失望,他终究不敢脱之于口。
只得自己一人困在规矩里,日复一日折损克制着自己。
早在太宗皇帝时,皇室便有了萎靡之状。以至于上至皇室公主,郡主,下至宗室女,皆婚姻不得其父母做主,皆由皇族婚配。
将各位宗室女许配给那些边关、封地位高权重之臣,亦或是再结姻亲。
如今大梁的数十位公主,远离京都与亲眷相隔千里,婚姻不满子嗣凋零者不在少数。
晋陵长公主实在算不得悲戚。
虽说她死了丈夫,可她儿子袭了亲王爵,日后便是守不住先王留下的担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保世代富贵足矣。
总比旁的那些,丈夫因谋逆之罪折损进去,连带子女都逃不脱的要好过许多。
这也正是晋陵长公主愿意看到的。
她唯愿她儿子一世的清臣。
如今叫这位长公主头疼的是,她不知如何同分离多年的儿子重新相处。原先在身侧女官建议下,往郗珣院内送去了一批丫鬟婢子。
思忖着儿子快十四了,身边差不多可以安排几个知冷热的丫鬟伺候,日后再大些便充作通房。
谁知被郗珣以身边不惯用婢子为由,将那些婢子尽数退了回来。
晋陵长公主这才意识到儿子不再是当年那个离别时才学会喊阿娘的孩子。
他已经长大。
“我昨夜还做了个梦,梦见我儿不过三四个月大,卧在我怀里攥着我腰上的玉佩穗子玩闹,一醒来才知,竟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晋陵长公主倚榻而坐,一双清冷的眉眼,叫人瞧着便觉不易亲近。她蹙眉说着回忆的话,气色略带几分憔悴。
一旁侍奉的女官见状也不插嘴,只等她静静说完。
“一眨眼都过了这么些年,这孩子我如今是半分看不懂了,他瞧着温润脾性,可似乎又自有主意,主意大的很”
身边的女官见晋陵长公主一早起来便满面愁容,自然知晓自家主子又操心些什么。
主子心思郁结许多年,自燕王去世后更是憔悴不堪,如今连医师都说要静养,万万不得操心——
文茵听罢,眼角都笑出了一些岁月的痕迹:“您瞧着其他府上主母们生怕他们家那些儿郎们一个个早早开了荤,损了身子日后碍着了子嗣,再没心思旁的。咱们世子无需您操心,自持庄重的很,连功课都半点不落下,您反倒来还埋怨上了,上哪儿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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