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不相欠,一别两宽?!傅婉初,你是没有心的吗?!”荣逸泽茫然道。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你就这样说你还爱他吗?你怎么能这时候说出这样残忍的话,你不知道我也是有心,也会疼的吗?
婉初转身把门合上,她只怕转得慢一秒就被他瞧见涌出的眼泪。
熄灭所有的灯,如同熄灭心里所有的温暖,才有勇气让眼泪纵情地流下来。她靠在墙边,咬着手指头,不让哭声喷薄出来。
窗外的人终于不见了,留了一处雪窝。雪纷纷扬扬、纷纷扬扬,很快就填满了,于是无痕了。可心上的记忆却如潮水一般纷至沓来,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如同一个黑洞怎么都是空的……
第二十二章争奈归期未可期
定州北地的冬天尤其的漫长,开春的时候路边的积雪还都没化完。
婉初做了一枚傅云章的印信送给了傅仰琛以示自己的诚意,又在定北大学注册成了国际贸易科学生,摆出一副长久住下的姿态。她如今也没什么担心和顾虑,她倒要瞧瞧,这个亲哥哥怎么张口找她要东西,又怎么跟她交代母亲的事情。
定北大学是定州最大的一所大学,只有文学院、法学院、商学院、农学院、医学院。女学生也不过百十个,农学院、商学院的女学生就更少。
婉初国文方面并不算擅长,其他的专业怕读起来太吃力。国际贸易科要求修两门外语,法语她自是不在话下,英语也通一些。而她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兴趣,也不求什么学位,不过是打发过日子。
婉初直接插班到三年级,插班是傅博尧出面的。校长碍着陆军总长的面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接了。
婉初从王府里头搬了出来,就住到大学的学生宿舍,也不常回去。她平常也没什么社交,闲暇时候躺在宿舍看书,或者打打绒线衣。同寝室的是个法学院的名叫金令仪的姑娘,性格跳脱活泼,有几分方岚的意思,极好相处。
婉初从不打听她的家世,但见她经常汽车迎来送往,也知道是位家境富裕的小姐。金令仪的社交极多,活动也多,常常叫上婉初。婉初偶尔也跟着出去散散心,日子也不见得难熬。
有时候金令仪看她织绒线衣,也会上去揶揄几句,问她是不是织给男朋友的。婉初只笑着说,没有男朋友。金令仪却指着屋子里的一盆风信子笑道:“没有男朋友,怎么会总有人送花过来?”
婉初望着那盆风信子呆了呆。她在定州是没什么熟悉的朋友,男性朋友更是屈指可数,她是不知道谁会给自己送花的。可不管是谁,那花总是美的,她也爱那花的味道,并不舍得扔掉,便都留着,从不做他想。
金令仪笑道:“送鲜花的倒是总见,送盆花的真是没见过。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吗?”
婉初摇摇头:“真是不知道。”
金令仪笑着说:“真是想见一见这一位者。下回碰到送花的,我把他逮住,好好拷问一遍。”
婉初只是微微笑,也不介意她的揶揄打趣。
东洋人修铁路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学生自然是第一个起来反对的。这些日子,婉初也跟着没好好上课,随着学生们一同上街游行、听演讲、发传单。家仇恩怨在国事面前,渐渐显出渺小来,她倒活出了几分热血青年的意思。
这一天晚饭后,傅仰琛接过下人送来的报纸,刚看了几行,便把报纸往桌上一拍,喝了一声:“胡闹!”
马瑞小心拿过来,看到学生游行的报道。那上面配了几张照片,婉初却正在其中一张相片的正中间。马瑞揣测了半天,不知道这“胡闹”两个字说的是傅婉初还是学生。看完了,把报纸叠好又放回去。
“大爷,这东洋人越逼越紧了,不如跟格格交了底,探探她的口风。您看她如今在北地住下,周围都是咱们的人,也见了您的难处。她能留下,自然是有寻夫人的念头,您不如干脆把实情告诉格格。她毕竟是个姑娘,心思应该不深。我想,夫人不肯将东西交出来,多少是因为老爷曾经的交代。但是格格未必会坚持。”
傅仰琛抽着烟斗,想了又想:“还不到最后的时候,再看看吧。”
刚过了期中考试,难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婉初正闲靠在床头看书。金令仪气喘吁吁地进门,边叫着“渴死了!”边找杯子喝水。
婉初倒是从没瞧见过她那失态的模样,因为比自己小几岁,婉初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于是忙起身给她倒水:“怎么渴成这样?”
金令仪咕嘟咕嘟几口水下肚,才缓过一口气:“大家都去机场那边看从法国回来的飞行员了。清一色漂亮小伙儿,看状况全城的女学生都跑去了。”她丰腴润泽的脸上闪着滟滟的红光。
婉初也听傅博尧说过,原先倒是在国内培养过一批,可成绩总是不理想,这才又送了第二批三十位学员过去。一半的学员送到巴黎的毛兰纳航空学校学习,另一半去了法国西南克鲁德亚的高龙特航空学校学习。
婉初也就是笑笑,金令仪看她神情淡淡,仿佛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便又凑到她身边,极力鼓动她:“明天我们还一同去阳东空军基地,你去不去?听说同飞行员一同回来的,还有十架法国飞机。难得基地开放,听说定军司令要做演讲,不知道陆军总长去不去。你不知道,我很有几个女朋友对这位总长大人心有爱慕,咱们一同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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