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快十八了,还没看过这些可算晚熟,”司徒名凑过来按住他的肩,露出个没什么正形地笑,“云镯,你不会看《红楼梦》也脸红吧?”
纪云镯别过身子躲开他的手,蹙眉面露不虞,加重了语气:“师兄!”
“好,好,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去。”司徒名摆手。
之后纪云镯曾有意向周师姐探问那本书的作者苏曼殊,周雯君听闻此人名露出个厌憎神色,“鸳鸯蝴蝶派那些三流作家,正日只知道男欢女爱,纵情声色,不合时宜!”
片刻后周雯君又缓了语气,也说:“这苏曼殊当初好歹也帮着宣传过辛亥革命,有胆子骂袁世凯。”
“还是比司徒名那玩意儿强多了!”
纪云镯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这苏曼殊有两面,那司徒名说不定也有两面。
至少他已目睹过司徒名另一面,看出他不止有思想,思想还颇偏激极端。
……
譬如司徒名带他去舞厅。
去的是南京城中心一带有名的大舞厅“百乐门”。
司徒名对他发出这道邀约,纪云镯知道自己第一时间该拒绝,那种地方怎么也不是一个没几个钱的未成年学生该踏足的。可也不知司徒名是不是故意,偏偏将地点选在舞厅。
不知那儿的人会跳什么样的舞?不知当下最时髦的舞是什么?
他禁不住好奇,因好奇产生一系列缤纷的遐想。
纪云镯感到一种危险的诱惑,可越危险、越怕,又越难抵挡诱惑。
这种心情接近司徒名对他的吸引性。纪云镯知道司徒名和他是格格不入的两种人、两个世界。可正因为这种悬殊,就忍不住好奇,忍不住默许对方接近。越接近,越感到师姐师兄们说司徒名不是什么好人的确是空穴来风。司徒名整个人完全不符合今日推崇的进步青年,活得放纵、浑噩、漫无目的,但也自由、浪漫、洒脱。
自由,纪云镯从小便渴望自由。
村子里太小了,山中的天地比起整个世界算不得广阔,爷爷的爱很多时候像一张变相的网……
在司徒名身边,他能嗅到那种像极了自由的空气。
于是他还是瞒着其他朋友,在一个周六晚上应约跟司徒名一起到百乐门。
此地和他想象中一样豪奢、璀璨、纸醉金迷……舞台上的灯光绚烂夺目,舞女们的着装热辣大胆,火红的舞裙玫瑰般娇艳,起舞时如花瓣怒放,露出一条条根茎般笔直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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