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听着,手里的抹布不由自主掉了下来。
她张大嘴,“你给《四平县报》投稿了?!”
她不敢置信,自己一向不着调的儿子,还能有这么出息的时候?
王松克制着自己的得意,矜持颔首,把手里的回信抖得震天响。
“我准备了半个月呢!”
王母还是不敢信,她一把夺过回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看着落款处红色的印章,不得不相信。
她儿子真的上县报了!
她抽屉也不擦了,回头大喊,“老王!快出来!你儿子出息了!”
王副社长正在书房看报纸,听见喊声,皱着眉头走出来,“喊什么?隔壁都能听见了。”
王母翻个白眼,把手里的回信塞给他,“你自己看看!”
说着,转过头又看王松手里的钱票,脸色惊奇地仿佛第一次见钱,“哎呦,这可是你挣的第一笔钱呢!”
王松在宣传部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发,这点稿费,的确是他赚的第一笔钱。
王松骄傲地挺起胸脯,余光不由自主瞄向王副社长。
他戴着眼镜看回信,神色越来越惊讶,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末了,他狐疑地看向王松,“真是你自己写的?”
王松胸口那股气一下子就散了。
他脸一板,抢回那封回信转头就走,王母在背后叫了两声,也没回应。
他听见王母的嗔怒声,“你说啥呢?不是小松自己写的还是抄的?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然后是他爸模糊的声音,“我这不是不太相信嘛。”
王松怒气冲冲走了,以往,他会去县里转悠一圈,可今天,他不知不觉就去了公社。
现在是中午的休息时间,但谢温时住处离这儿太远,是不回家的。
一进办公室,他就看到了正埋头写作的人。
他一进来,谢温时便发现了,抬起头,“怎么突然来了?”
说着,目光落到他手上的信封上,“《县报》的回信?”
只有他毫不意外,王松脑袋耷拉下来,把手里的信封递给他,“是。”
谢温时拿过来一看,“是好事,怎么这副样子?”
“还不是我爸,”王松愤愤地撇嘴,“就他,天天觉得我啥也不是干吃白饭,诶,你爸也这样吗?”
谢温时一怔。
他垂下眼皮,眼里闪过厌恶,再抬头时,一切情绪已经收敛干净。
他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怀念,“他已经去世了。”
王松一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青年一慌,“我、我不知道。”
“没事,”谢温时笑笑,把回信叠好,整整齐齐放回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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