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著在心底冷笑一声。他没有落入对方话中的圈套,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反问道:“那你知道,你师父当时实为修真界中第一人,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他又是怎么死的么?”
时轶双目半阖。
混沌之间,他能感到神智正在一点点地从自己的脑海中消失。
“剖心而死,还能有什么?”他回答道。
“错,大错特错!”赵著道,“我师兄英姿绝伦,修为已至巅峰,区区剖心,又怎会伤及他性命?”
“他死便死在那么一件事上:心肠太软,太在乎别人。”
“——就如同你此刻正在做的事一般。”
时轶听了,动作一顿。
脚下的幻境之中,那道白色的身影似乎是消失了。
谢长亭……他走了吗?
他走了。
真好。时轶心想。只要别让他看见我这副模样,怎样都好。
不是吗?
“哦。”他慢条斯理地说,“那真人的意思是,我也心肠太软,太在乎别人,所以也将死在你的手下?”
赵著:“即便你不分神去挡往那边去的剑意,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时轶的神情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他大笑起来,笑得躬下身去,双手发颤,仿佛连剑也握不稳了。
“……?”赵著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时轶笑得话音断断续续:“你……说我……心肠软?”
“我?心肠软?”
时轶一面笑,一面慢慢地合上眼去,放任整片世界都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魔念慢慢地、慢慢地,将他全部神智蚕食殆尽。
“你父亲的确没有看走眼。小小年纪,杀念太重。”魔主的声音回荡在记忆之中,“你根本不适合修行这条路。”
时轶睁开眼来。
十六岁的他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九重血眼之中。
血眼中的每一处血肉墙壁,此刻都在崩塌。
深渊之中,传来了叹息的声音。
魔主快要死了。
魔主千年前早已飞升,本是不死之躯。可就在刚刚,他以自己这具尚留在凡间的肉身,挡住了大浩劫的某一个部分。
“时轶……”
魔主的声音支离破碎。
仿佛只是叫出他的名字,都已耗尽了他所剩无几的生命。
“我的确说过……你杀念太重,不适合修行这条路。”
“但这世上大道三千,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十六岁的时轶低头,抛了抛手中的无极:“你想让我跟着你修魔?往后好继承你的……衣钵?”
魔主:“你方才屠戮正道修士三百一十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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