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衣终于将那几匹布摆弄明白了,笑着与那小丫鬟说着“这匹给阿垚做身长衫”“这匹颜色太深,给阿垚做身宽袍,平日军中上值可以穿”之类的话。
桂垚听着瞧着,眼眶渐渐红了。
片刻,桂垚的声音很低,却极有力地传了过来。
“桂垚与裴首辅所求,并无不同,倘若来日山河有变,桂某会站在百姓这边。”
裴俦与赵岭对视一眼,起身端端正正地向桂垚行了礼。
距邯京两百里外的太华山上,一年轻僧尼正在扫着院内新落的银杏叶。
日临黄昏,秋色连天,满地金黄。笤帚方才将层层落叶扫开,秋风一吹,立刻便有大把落叶被扫落下来,又覆上薄薄一层,再来几回,院内又该落满银杏叶了。
这已经是今日清扫的第三回了。
年轻僧尼自暴自弃地将笤帚一扔,坐到一旁石凳上不动了。
一慈眉善目的师父方从内堂走出,手上缠了一串佛珠,见了此景,摇了摇头走上来。
“慧静,这是怎么了?”
慧静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行过佛礼,道:“师父,这院子我扫了几回,这些叶子又落上几回,简直是白扫了!只要师父点个头,慧静这就找根杆子,将这满树的枯叶都打落了,岂不省事?”
妙梵抬手在她眉心虚点了点,无奈道:“为师给你取名慧静,你不知何意吗?”
慧静缩着头道:“知道,是我太闹腾了,师父希望我能安静些。”
“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1]你还是没有领悟到佛门妙法,连清扫这一方小院都静不下心。慧静,修习佛法讲究静心凝神,莫要再多生杂念。”
“是,师父。”
有僧尼从前院过来,道:“师父,有客至。”
妙梵手上珠串转了一圈,停在其间最大的那颗白檀木珠上,转身去了前院。
太华山上的秋景乃是当时一绝,不光寺内入目所及皆是金黄一片,外围山上林林总总种了约莫百顷银杏,每到秋日,前来赏景的行人络绎不绝,说是摩肩擦踵也不为过。
妙梵以为此番是哪位来赏景的达官贵人,行至前院时,一戴冠男子背对着她,正仰头望着院里最大的那株银杏,门口站了几个黑袍男子,应是这人的随从。
那颗银杏高高盖过了院墙,不知活了多少年,隐有参天之势。
“这位施主,可是专程来赏景的?”
男子顿了顿,转过身来。
妙梵看清这人面容,大惊,忙上前见礼,“贫尼眼拙,不知是三殿下驾到,还请您恕罪。”
刘焕摆了摆手,没什么表情地道:“师太不必多礼,我是来见那个人的,还请师太带个路吧。”
妙梵面露难色,“这……”
刘焕歪头,微皱了眉道:“怎么,师太不方便?”
“并非不方便,只是她连日以来都待在自己院里,贫尼亦是多日未曾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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