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俦如今听命于景丰帝,若是他让裴俦来教刘奕,那这刘奕多半就是将来的储君了。
寇季林心下几番思量,道:“我这便写信告知其他人,早做打算。景略,你好好教好大皇子便是,其他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可随时找这小子帮忙。”
“多谢寇公。”
寇季林匆匆忙忙出去吩咐事情了,等他走后,寇衍靠过来,担忧道:“你怎么不大高兴?”
裴俦收在袖中的手指微蜷,闻言只是笑了笑,道:“我还没有做过别人老师,一时无措而已。”
寇衍信了,道:“这有什么,就把你肚子里那些墨水一股脑地往外倒就成,师父都夸你文章做得好,我对你有信心!”
他抓了把瓜子嗑着,眼珠子一转,又道:“话说让你做太子老师,那给你升官吗?你如今是都察院御史,再往上升的话,往哪儿升呢……”
裴俦听着寇衍的腹诽出了神,连怎么出的寇府都忘了。
直到夜里寒风一吹,他穿得又单薄,生生给冻清醒过来了。
裴俦抬眼一看,天际一轮弯月高悬,已是戌时了。
耳边有喧闹声传来,裴俦凝神听了一阵,似乎是群文人在吃酒,行酒令都是些诗词歌赋。
他正站在一面高墙下,方才没看出来,此时再一打量四周光景,这儿分明正是那桃花源的后巷。
裴俦疲惫地抹了把脸,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他一手靠在青苔遍布的院墙,一手扶额,听着院中文人们的唱词,心中感慨。
有一十七岁寒门学子,曾于桃花源舌战群儒,一骑绝尘,策论之惊艳甚至上达天听,今上下令破了清谈会只能世家子弟参与的规矩,大渊世家与寒门之间的壁垒第一次被打破。
有一初入官场的小小员外郎,行事不知天高地厚,为工部一位侍郎讨公道强出头,生生挨了二十大板,额头身上都带了伤。
有一心高气傲的左佥都御史,从邯京千里奔袭至灾区,去时三人,返时独身,纵有罪孽加身,燃命前行。
两年了。
眨眼两年已过。两年竟能发生这么多事情。
裴俦蓦地闭了闭眼。
他对原书的情节记不大全,却还记得,原身约莫就是在收了刘奕做学生之后,正式走上了一代首辅之路,开始与秦焱所代表的世家势力相争斗,势同水火。
如今他不仅未与秦焱交恶,反而成了几乎无话不谈的挚友。
梅家的事情他是办得急,因为他害怕,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条路又会生出偏差,生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届时悔之晚矣。
他不想再看到无辜的人牺牲了。
翌日,都察院从顺天府转来一个新案子,记载粗略,裴俦不喜支使他人,左右无事,看了看天色,临近放衙,便换了身便服,亲自往顺天府走了一趟。
出来时日已西斜,裴俦谢绝了顺天府尹找的轿子,准备步行返家。
他没走出几步便碰上个珠光宝气的华轿,裴俦想让,轿中人却出声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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