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年期间,明哲都很烦躁,只是碍于父母亲朋在场无法表达。
明家过年历来热闹,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明秋桂和明奕仙的弟子们会按照辈分年纪挨个上门拜访,黑石公寓日日高朋满座。他作为明家的第三代,不得不跟在爷爷和父亲的身后一起陪同应酬。
尤其是今年,得知他重新回来下象棋,那些叔伯前辈们都纷纷向他表示关心,拉着他说个不停。
往年若魏益谦在的话,还能为他分担一些。比起木讷寡言的自己,大师兄面对这种场面一向游刃有余。
只可惜……
明哲眼神黯淡。
“那个家伙”走了,大师兄也不在国内,这个新年似乎注定过得惨淡且心烦。
“咳……是么?那师兄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对了,我让张秘书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收到了么?”
“师兄,我正要和你说,那个手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明哲坐了起来。
年三十一早明家的人都在准备过节,突然魏益谦的秘书小张登门拜访,送来一个大大的礼包和一个小袋子,说是他们老板去德国之前吩咐了的。大礼包是魏益谦每年按照规矩送给师爷师父和师娘三节两寿的贺礼,小纸袋里则是给明哲的十八岁礼物。
明奕仙看那纸袋外表平平不甚贵重的样子,也就放心让明哲收下了。
从大年夜一直忙到初一夜里,明哲这才有机会打开纸袋,谁知道里头居然放着一只一看就很名贵的腕表。明哲去网上搜了一下,被这块蓝宝石手表的价格吓了一大跳。他怕父亲责怪,不敢告诉明奕仙。如今魏益谦正好提起,连忙表示这个生日礼物太贵重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收下。
“一个好的棋手,不但可以掌控战局,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控时间。”
电话机里传来魏益谦的低笑声,“师兄希望你能抓住光阴。”
明哲起身,打开抽屉把放有手表的纸袋取了出来。
书桌的灯光将表盘上的钻石照耀的熠熠生辉,冰冷的光芒映入明哲黑色的瞳孔,像是一朵朵散开的雪花。
高贵,冰冷,孤独。
明哲不由得觉得好笑,他这个大师兄时常做惊人之语,时间又哪里是人可以抓住的东西。
“下个月的个人赛,师兄你还赶得回来么?”
“回来是肯定会回来的,公司里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至于比赛……看缘分吧。”
魏益谦苦笑。
放下电话,明哲双手垂在床边,面孔被窗外的礼花映出不同的颜色,忽明忽灭。
他的窗户外头就是黄浦江,每年这个时候江上都有跨年烟火表演,明哲的房间是沿江最好的景观座。
他本来一心以为此时的自己应该会和向帅并肩而坐,两人一同吹着江风,望着浦东的东方明珠,看着一朵接着一朵或红或紫的礼花,迎接他的十八岁生日。为此,他还特意买了两个暖呼呼的靠垫放在窗边的藤椅上,还在家里囤了一整箱可乐——结果全都给爷爷喝了,弄得他血糖飙升,大过年的差点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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