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仅存的一丝执念见了沈迟最后一面,然后为沈迟流下那滴泪,便就此消散在这人世间。
倘若公子那会儿没有昏迷,或许……
可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如果。
阿越没敢再说,沈迟也没有再问。
所谓爱或者恨,所谓遗憾或是弥补,如今都只成了他一个人的念想。
若阿苓真的气他怨他,如今他的求而不得,便就是阿苓留下的最残忍的惩罚。
沈迟眼中的怔然缓缓退去,那双凌厉而明亮的眸子,似是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变得黯然沧桑起来。
他默然立着,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也不知等了多久,屋门终于被打开,玄虚道长的脸色却格外难看,竟在郭洄的搀扶下才蹒跚而出。
见沈迟和阿越看过去,玄虚道长缓缓张口,有些愧疚道:“沈将军,贫道……”
话未说完,竟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郭洄惊叫了一声:“师父!”
沈迟也变了脸色,迅速过来扶住了玄虚道长。
玄虚道长稍稍站稳后,才抬起头看着沈迟道:“沈将军,贫道唤不醒赵姑娘了。”
沈迟手紧了下,阿越先一步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唤不醒了?赵姑娘她怎么了?”
玄虚道长苦笑一声,似愧似叹:“是贫道自作孽,唤阿苓姑娘回来前,为防止发生意外,先困住了赵姑娘。原本想着,若是阿苓姑娘回来了,二者便各归各位,不受影响。可不料,阿苓姑娘没回来,赵姑娘也跑了。”
“跑了?”沈迟有些不明白。
玄虚道长又咳嗽了几声,还没多说,郭洄就恨恨道:“意思就是她回不来了,成为真正的孤魂野鬼了,这下听懂了吗?”
沈迟怔立在原地,阿越也如重锤轰击了脑袋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郭洄心中又气又怒,呵斥两人道:“还傻站着做什么?想叫赵姐姐死就继续站着,不想她死就带上人快去城中找大夫。”
阿越慌张道:“找大夫有用吗?”
这么玄乎的事情,还归大夫管吗?
玄虚道长叹口气,说道:“赵姑娘高热不退,已经出现病症了,自然要先寻大夫。剩下的事,贫道会竭力去做。”
阿越看向沈迟,沈迟未作迟疑,沉声吩咐:“驾车,我们去章州。”
见阿越匆忙跑走,玄虚道长交待沈迟:“洄儿年纪虽小,却极有慧根。将赵姑娘带去章州后,沈将军若有困惑可询问她。”
沈迟听到这话,看了眼气冲冲的郭洄,最后也没反驳,只点了点头。
马车备好,沈迟将赵茯苓抱上去,玄虚道长则交给了郭洄一枚系了红绳的铜钱。
他看着郭洄,面容慈爱、眉眼坦然,话语中全然是敦敦教导:“师父逆天而行做了错事,三清在上,定要惩罚师父。你这次出去,便不要再回来了。沈将军欠了师父这份人情,无论日后如何,他定会护好你。如此,师父也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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