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不知道我应该早知道”,顾湄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她转过身来看他脸上的神情。
他那么注重颜面的一个人,肯定很生气。这样的事一传出去,往后又要在怎么在众官员里树立威信呢?
她不肯回头,邓知遥却不容她躲避,几步走过来,站到她面前,身影将她笼罩了起来:
“刚才的那句话,你再说一遍。”
房里一时阒静。
此时有风来,吹的院后那丛凤尾竹沙沙地叩在高丽纸上,窸窸窣窣的,在每一下都响在人心上。
顾湄知道,这不再是能逃避的时候了。
她走上前朝他又进了一步,张开双臂,抱住了身前的男人,仰起了头,不躲不避地看着他,一字一字顿道:
“我说,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从今往后,都再不会了。”
从前他的黑眸里,像是一条暗沉沉的河。那一霎那间,仿佛有星光碎在了里面。
云消-雨歇的时候,两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邓知遥将她乌亮的发握在手掌间抚-弄着。
顾湄阖着眼,仿佛有人还在她耳边絮叨着什么,只是她实在被他折腾的太困了,此刻是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从喉咙里哼哼了几声,算是应了。
邓知遥半支身子,见她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拿手指往她细嫩的脸颊上轻掐了一下。
她似乎是真睡着了,觉得脸颊有些痒。半嘟着被他咬的殷红的唇,拿手背,往脸颊上蹭了下。
抬臂间雪藕似的小臂上痕痕点点。邓知遥一见到这些,便不闹她了。
想起今夜自己着实孟-浪了一回。
于是只将她的胳膊又塞回被子里,将人用进了怀里,安静地抱着。
其实也无怪他今夜兴致这般高,多少年了,难得两人这般契合,没有什么刀光剑影的算计,也没有什么欲擒故纵的逼迫,两相得宜的一回。怎能不尽兴?只是这一尽兴,便信马由缰了……
顾湄是被身边的动静吵醒来的。
她睁开眼,见身旁已没了邓知遥的身影。撑起身往外一张望,才发现他正穿戴着衣衫,像是要走的模样。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还黑漆漆的。便问他:“这么早就要走?”
邓知遥闻声走过来,见他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旁边脸上睡痕犹在,偏生那一对儿眸子,紧紧盯着自己看,便笑了,往她那压了些横的颊边儿抚了抚:
“嗯,最近朝中事忙,你再多睡会儿,我晚上会回来。想吃你熬的莲子羹。你记得要给我备一碗。”
顾湄却没有被他随意的语气糊弄过去,睡意渐渐散了,她盯着邓知遥的脸色问他:
“是不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邓知遥看她的神色,知道知道瞒她不住,便点了头:“陛下病危,宁王起兵造反。”
顾湄听到眉头一皱,手不自觉间便捏皱了身上的被褥,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觉得眼下这一切又会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邓知遥见她这副模样,抬了手指,将她眉心打的结揉开:“以后不要多想,万事有我。外头还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如今内忧外患赶在一起,太子的日子艰难,我得多帮帮他。”
“到底怎么一回事?”她追问。
虽然知晓宁王不会就这样安安分分的待在封地上,可宁王又不傻。若没有合适的由头,他不会就这样贸然起兵。否则即便是登了大宝,也要被扣上一顶乱臣贼子的帽子。
“这些日子陛下身子原本就不好。汤汤药药一直没断过。这几日是淑贵妃侍疾,哪知陛下刚饮了几口,便突然吐血昏厥。太医一来查验才知道,原来是中了毒。太子要封锁消息已经来不及,淑贵妃是太子生母,此事被有意传了出去。宁王以太子殿下弑父杀君为名,联合了几位藩王,一起起兵造反了。”
邓知遥捏了捏她有些发凉的手,“实情还在查。只是十有八九,便是宁王做的。只怕是淑贵妃宫里被他安插了人手,这个棋子,既然埋了那么久。可见他谋逆之心早就有了。你不必太过担心,朝中众官员站的还是太子这边,藩王联合造反,其内里未必就不是一团散沙,京师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
顾湄知道他只是安慰自己,怕自己担心烦扰。于是扯唇冲他笑了笑。
邓志遥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就安心地在府里等我回来。如果晚上回来见不到你亲手做的莲子羹。可是会生气的。”
顾湄点头,轻推了他一把:“你快去吧,别耽搁了正事儿。”
待人一走,顾湄脸上的笑才渐渐收了起来。她环膝而坐,便觉得一阵脊背发凉。
邓知遥方才同她说的模糊。可也知他是有意不让她担心,但顾湄却察觉得出来,只怕事态已经很严重了,否则他不会忙成这样,更不会有这么多官员都进了他书房议事。她待在他身边的这几年,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况。否则今日也不会那般莽撞的去闯入他书房里。
她从知道宁王就藩的那个时候,就察觉到了有问题。宁王苦心筹谋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安安心心的便做个安闲王爷,他是在韬光养晦。如今既然是图穷匕首现的时候。那想必便是有了周密的布局。耳畔忽地想起邓知遥方才那句话,——这颗棋子埋的很深。他筹划了那么多年x只怕是在进城的时候就开始谋算了,又是联合了众藩王。哪个藩王?有几个?有多少军队?如何声势?如何这些邓知遥没有同她说。但顾湄还是隐隐察觉到战事的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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