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下来,入户排查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垃圾处理站的工作人员也都逐一排查了,没人有明显的嫌疑,尸源协查也没回音。跟分局的开完会,罗家楠蹦去法医办公室,看祈铭那边能不能给点帮助确认死者身份信息的线索。
一进屋他感觉气氛有点凝重,俩实习生加高仁都屏息凝神,而自家媳妇则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头。走到祈铭的办公桌旁,他把插着白玫瑰的三角烧瓶往里推了推,挪屁股靠上桌边,扭头悄摸摸问站在一旁的高仁:“出什么事了?”
高仁比他声儿还小:“尸检的时候怀疑死者得了肺结核,可做完pcr扩增,没对上结核分支杆菌的dna。”
嗯?这倒是新鲜事,罗家楠心说,我家祈老师还能出错?
而祈铭就跟没看见罗家楠进屋一样,视线直接从屏幕挪到张金钏脸上:“镜下有没有看到其他致病菌?”
张金钏摇摇头。针对祈铭的要求,他取了两份样分别进行dna检测,以免出现样本污染影响检测结果的准确性。涂片镜检也做了,没看到其他明显的致病菌。
“也许不是细菌感染,是病毒感染?或者……病原体?”周禾谨慎的提出自己的想法。他擅长的是毒理学,病理还真不太行,但祈铭刚才发话了,让大家集思广益,罗家楠进屋之前正各自憋想法呢。
高仁提议:“要不做个细菌培养吧,就是慢点。”
罗家楠问:“细菌培养得多久?”
“那得看是什么菌,有一些菌类得三到四周。”
“哈?一个月才能查到尸源信息,你信不信陈队撕了我?”
罗家楠说完感觉旁边白光一闪,立马闭上嘴。祈铭那眼镜跟连着神经一样,一不高兴就反白光。
又听祈铭对张金钏说:“把涂片拿来,我看一下。”
等涂片架好,罗家楠抻着脖子往镜筒上瞄,却被祈铭怼了一声“你分的清细胞和细菌么?”,只好讪讪退到一边。祈铭对着镜筒观察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忽然抬起头,视线微移,盯着罗家楠的脸出神。罗家楠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是在思考问题,而非真的在看自己。以前遇见这种情况他还腆着个大脸往人跟前凑,结局多是一巴掌被呼开,后来知道这是祈铭想问题时的习惯了,自发自觉的当好工具人。
盯着罗家楠看了一会,祈铭离开观察工作台,重新坐到电脑前,打开一个罗家楠从来没见过的数据库,把张金钏扩增出的dna序列资料拖进去,嵌下回车键。
“这什么玩意?”罗家楠只能问高仁,这种时候问祈铭绝对是狗不理。
高仁小小声的:“世界上最全的微生物dna数据库,我师父自己买的,年费会员。”
“……多钱?”
“别问,我怕你背过去。”
让高仁这么一说,罗家楠感觉自己心脏忽忽悠悠的。祈-我有信托基金-铭的财大气粗主要表现在给局里提供各种硬软件支持上,上百万的仪器说买就买,都不用跟局长那废话申请预算。人家上班为挣钱,他媳妇上班为花钱,一分钱工资不领还啪啪捐。而他为了软饭硬吃,打从祈铭买房子的第二天起就上交了工资卡,连饭卡都交了,一天天的兜比脸还干净。另说钱交了,媳妇怎么花他从来不管,但祈铭买东西不看价的毛病总能让他血压飙升。
飞速变换的页面忽的停止,定格在一串长长的、让罗家楠抱着英汉词典都无从下手查找的英文单词上。
张金钏凑上前,推了推眼镜,缓缓道:“巴西……副……球孢子菌?”
“对,我刚问你有没有致病菌,你说没有,实际上是有的,”祈铭将镜下图片放大到电脑屏幕上,指着染色过的菌体边缘进行解释说明,“这是巴西副球孢子菌,一种双相型真菌,感染人体可致病,在35°以上会表现为酵母样,只有在25°以下的环境才会分裂菌丝,涂片中这种含有多极出芽的酵母样细胞,实际上是巴西副球孢子菌的拟态,尸体曾长时间处于三十七八度的环境,到尸检时也未降低到二十五度以下,以至于镜下看不到巴西副球孢子菌的真实形态,所以你误判了。”
稍作停顿,祈铭又平心静气的训话道:“金钏,法医学是一门综合学科,需要多学科的海量知识储备,当然你一心把法医昆虫学研究到极致也没问题,可如果有一天你面临独挑大梁的时候,必须得有担的起这份责任的能力。”
张金钏用力的点了下头:“谢谢,祈老师,受教了。”
罗家楠跟旁边都听傻了,不是专业部分,而是祈铭竟然对实习生有如此的耐心。他可是亲眼见过祈铭怎么吼高仁和周禾的,简直了,他听着都想哭。之前也来过其他的实习生,没一个不是哭着走的。
而高仁和周禾的五官线条早都拉成了直线——区别对待!祈老师的温柔只有面对高智商的人才出现!
“罗家楠,我可以给你提供尸源信息线索了
,”祈铭才不在乎自己的“双相型”态度是否会引人不悦,从来不操人际关系的心,“巴西副球孢子菌感染会引起副球孢子菌病,与肺结核的症状极其类似,易于误诊。”
“那我去医院还按着肺结核查就行了吧?”罗家楠总算松了口气,还好不用等一个月,要不然陈飞真得撕了他。
祈铭笃定道:“不,副球孢子菌病轻型发病无需就医,你要查就去海关查,死者生前肯定去过南美洲,这个病仅在南美洲散播流行,迄今为止国内只有不足十例病例报道,且无一例外的,全都有过南美洲旅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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