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抗拒?”
陈沐超转过头去盯着水面,夜光浮漂在漆黑的水面上发着幽暗的光。他思考片刻,隐去要紧的部分,挑了个温和的说辞:“十几年没说话的人,很难接受自己像婴儿那样咿呀学语吧,可能学起来还不如婴儿。”
邹北远点点头,盯着水面,也沉默了。
晚上十点,苏鸣简单洗漱了一下,钻进帐篷睡觉。今天他忘了带褪黑素,加上营地的路灯太亮、周围的几个帐篷又太吵,躺在充气床垫上怎么也睡不着。
远远地听到邹北远的声音传来,好像在跟谁打电话,说着苏鸣听不懂的语言。
苏鸣做了人工耳蜗以后,花了很长时间训练才能够听懂中文,外语他完全没办法,当初高考英语直接交的白卷。
帐篷的防水层没全部拉严,苏鸣撑起身子,透过防蚊网纱看到邹北远打着电话往他这边走,于是他又躺下来,闭上眼睛装睡。
不然邹北远要来给他抹药,就会知道他是在逗他。
眼睛闭上以后对周围的动静越发敏感,他听到邹北远打完电话走过来,脚步声停在帐篷边上,停了好几分钟。
他几乎能肯定邹北远是在看他。
苏鸣屏住呼吸,听到邹北远把防蚊网纱的拉链拉开了,然后他感觉到邹北远在俯下身体靠近他。
这个直男要干什么???
苏鸣一边尽量把呼吸放缓,一边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无耻,他竟然在想邹北远是不是要亲他。
但邹北远只是撩开他右耳边的头发,手指在他耳后停留了一会儿,又放开,好像是在观察他的人工耳蜗。
紧接着,一件衣服盖在了他身上。
衣服上有属于邹北远的气息,还带着热烘烘的体温。苏鸣快要装不下去了,他在枕头上蹭了蹭脸,准备用一个不那么做作的姿势睁开眼睛,却听到防蚊网纱再次被拉上的声音。
到了凌晨一点多,陈沐超收起鱼竿,说自己太困,想去睡会儿觉。邹北远问他:“去车上睡吗?”
“不啊,”陈沐超站起身,“苏鸣不是有帐篷吗?跟他挤挤就好了。”
邹北远这时正感觉到有大鱼在咬他的饵,但他还是很快提起鱼竿收线,平静地说:“我也觉得有点困。”
“那你也去睡会儿,”陈沐超把鱼竿收好放进盒子里,“我先过去了。”
“好。”
等邹北远回到营地,用苏鸣给他们带的一次性用品洗漱完毕,陈沐超已经在帐篷里睡下了。
夜已深,周围的几个帐篷都安静下来,偶尔有呼噜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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