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不指望她承认,但是刚才在她脸上,他捕捉到了一丝恼羞成怒。她生气的是自己被“浮光”玩弄?还是为喻潜明杀人?
喻勤否认喻潜明的一切指认,而目前重案队还没有更多线索。季沉蛟于是出示专家组的鉴定结果,提出下一个问题:“这份权威鉴定书你看一下,榕美的构建完全符合弥克兰岛祭祀神坛的形制,其余三个县城项目也吻合。你有什么想说的?”
喻勤皱着眉,将鉴定书看完,然后丢在桌上,“但榕美的修建从头到尾没有犯罪,我对它的设计借鉴了什么也完全不知情,我手上项目那么多,榕美这种小项目仅仅是过目一下。设计上的问题,建议你们找设计师。”
“什么设计师会那么为你们喻家着想?不是得到高层的授意,设计师会这么做?”
“季警官,你这就是在臆测了。”
季沉蛟竟是没有反驳,“那我继续臆测一下,从丰市来追查毕江之死的刑警尹寒山,就是修建榕美这个神坛所需要的最后一名死者。弥克兰岛的迷信需要单数遇难者,而你害怕过去的秘密泄露,必须杀了他灭口,他正好成为那个单数。”
喻勤颧骨耸动,“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尹寒山?这又是谁?我出生在喻家,成长在喻家,我能有什么秘密?”
季沉蛟观察了喻勤一会儿,“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你过去的秘密。喻女士,你刚才说你出生在喻家,成长在喻家,这话其实并不准确吧?”
喻勤寒着脸色:“什么意思?”
季沉蛟:“你成长在l国。这么重要的一段经历,你为什么把它忽略了呢?”
喻勤再次抿唇,目光更加是森寒。
“你故意不提它吧?”季沉蛟层层递进地挑动情绪,“你的秘密就藏在l国,曾经追求过你的毕江无意中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他必须死。丰市警方追凶十几年,将毕江的人际网络搜索了个遍,一无所获,尹寒山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个人,他追到了夏榕市,锁定了你,所以他也必须死。”
喻勤一拍桌,“你这是诱供!”
季沉蛟靠回椅背,“我只是说出我的猜测,你可以反驳。”
喻勤在短暂的激动后镇定如初,“我不对没有发生过的事做反驳,这就像要求一个清白的人自证一样荒唐。季警官,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第一,榕美的设计我没有参与,就算你们证明它是迷信的是邪恶的,我也不知情;第二,我和‘浮光’没有任何接触,更不知道喻潜明的什么‘风水鱼’;第三,我不认识尹寒山,毕江的死更是与我无关!”
谢倾正在看监控,“啧,是个难啃的骨头啊。”
市局现在可以拘留喻勤四十八小时,但四十八小时找不到更多证据,就只能暂时放人,喻潜明的自爆炸掉了喻氏集团的半壁江山,喻勤却还“独善其身”。
季沉蛟离开问询室,去谢倾那儿坐了会儿,回到重案队办公室,放空片刻,忽然想起凌猎拿鉴定报告去了。而这时,手机响起,来电者正是凌猎。
他盯着手机,心跳加快,像是一个不愿意查成绩的学生。
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怕,就算他与喻勤有血缘关系,他也可以坦然接受。他们之间并无长久以来形成的感情,由喻勤给与的冲击远远不如当初知道养父母是杀人凶手来得大。
但手指伸向接听键时,他没由来地抖了一下,误按成挂断。
他有些恼火,立即回拨过去。
凌猎轻松的声音传来,“刚才手滑?”
季沉蛟:“什么结果?”
凌猎笑道:“小季,你很紧张啊。”
听凌猎的语气,季沉蛟稍稍放心,“没有关系?”
凌猎:“嗯,匹配不上,没有任何亲缘关系。我这就回来,你要等不及,我发图片给你。”
季沉蛟心里一颗石头落下去,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心出汗了,“没事,回来再说。”
“好,这就回来。”挂断电话,凌猎唇角的笑容却收了回去,他手中拿着鉴定报告,上面写得很清楚,喻勤和季沉蛟的确不是母子,并且也不是亲属。
但疑云并没有因此散去。
他站立片刻,重新找到鉴定师,从包里拿出一个物证袋,“麻烦你,再用这份检材做个比对。”
这种灰色鉴定中心都是拿钱办事,鉴定师什么都没问,拿了物证袋离开。
结果当天出不了,凌猎离开鉴定中心后找了家麦当劳吃饭。
刚刚他拿给鉴定师的是喻潜明的检材,一个尚且模糊的猜测出现在脑中,季沉蛟与喻勤没有血缘关系,但不一定不是喻家的后代。
当年喻潜明将他带到喻家时就很奇怪,鉴定是喻潜明请国外的机构所做,写着他就是喻戈,就是喻勤的小孩。
喻勤从来没有质疑过,但以喻勤的性格,她不该质疑吗?她不仅应该质疑,她还有能力亲自再做一份鉴定,可是她没有。
她就这么认下他,将他当做喻戈,但是在他十八岁要离家,抛弃喻戈这个名字时,她冷漠地未做任何阻拦,就像她早就知道他不是她的孩子。
她从不提及dna鉴定,是否因为她的血缘也有问题?
摆弄着餐盘里的鸡翅,如常的味道,凌猎却没有什么食欲。他看向玻璃窗外,天空晴朗无云,却有罪恶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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