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会梦到自己执行陌生的任务,梦里他不是季沉蛟,他有另一个名字,但只要醒来,他就回忆不起梦里的名字。
“我梦见过的那个女人。”季沉蛟说:“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她绝不可能是喻勤。”
凌猎听季沉蛟说过这个梦,如果季沉蛟是喻戈,那么喻勤就是季沉蛟的母亲,假如梦是一段遗忘记忆的投射,从季沉蛟梦里投射出来的并不是喻勤。
“……其实要解答这个问题不难。”凌猎想了想,说:“我们不走正规鉴定途径,只需要获得喻勤的dna就行。”
季沉蛟沉默,现在鉴定亲缘关系是很简单的事,但他莫名不想这么做。他认定梦里的女人不是喻勤,那是个温柔善良,说话很轻的女人,喻勤却心狠手辣。
可是他从小就能感知到的“恶”是从何而来?
自从他有记忆,就是在福利院,福利院不教授恶,他那么小,恶应当来自血缘。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愿意去寻找亲生父母的原因,潜意识里,他觉得他们中一定有一方流淌着罪恶的血。
现在喻勤出现了。她是否就是他与生俱来恶的给与者?
凌猎忽然上前,捧住季沉蛟的脸,还轻轻揪了揪。
季沉蛟回神,“嗯?”
“我们不测了。”凌猎重复着:“我们不测了。”
季沉蛟听出凌猎是在安慰自己,想要解释,凌猎却又说:“我们小季这么好,怎么可能是喻家的孩子?”
季沉蛟叹了口气,“那我应该是谁的孩子?”
“菩萨啊。”凌猎笑嘻嘻的,“以前你让我住你家,我不是常说你是男菩萨吗?”
恋人明亮的笑容近在眼前,那光芒仿佛照到了季沉蛟心里,将黏着的龌龊的淤泥冲刷干净。他轻松了几分,“既然有这种可能,那还是要查,亲缘关系不是非得要喻勤的dna,其他人的也行。”
凌猎第一次对说出口的话感到后悔,但很奇怪,他是警察,怀疑什么就该说出来,他也从来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哪怕是和萧遇安、明恕,他也是应刺尽刺。
可这次不一样,他说出的话让他的小季难受了。他想把话收回去,但小季已经先一步做出决定。
凌猎的神情有些不同寻常,似乎是在自责、难过,季沉蛟捋捋他的额发,轻声问:“怎么了?”
凌猎睁着一双大眼睛,里面放满了委屈,忽然张开手,“小季,让我抱抱。”
舆喺季沉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撒娇整懵了,反应过来时,凌猎已经像只豹子似的跑到他怀里来,埋在他肩上,拍着他的背。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在寻求温暖,谁在给与温暖。
由于喻潜明的供述,喻氏集团面临综合调查,这已经不仅是重案队的工作,甚至不止是刑侦支队的工作。谢倾找季沉蛟谈话,问他的想法。
“喻氏集团的经济犯罪,这一块重案队兼顾不了。我的重心还是‘风水鱼’,喻潜明说在罗蔓钗和雍辉豪之前,还买凶杀了一个人,要确认这个人。”季沉蛟早前和凌猎讨论过,所以思路很清晰,“再就是‘浮光’,特别行动队正在查‘浮光’,但沈寻他们手上的线索主要是‘雪童’,我们手上是另一条线索——‘浮光’给多家大企业充当杀手。”
谢倾点点头,“榕美那边呢?警力负担得过来吗?”
季沉蛟说:“专家的鉴定报告马上就要出了,榕美,还有喻氏集团的另外三个县城项目,很可能就是仿造小岛上的祭祀神坛摆阵,现在找不到他们引发火灾的证据,我和凌猎判断他们确实没有造成火灾,但利用了火灾。”
谢倾也系统了解过榕美的格局,“师弟,我说句泼凉水的话,就算专家们确定榕美仿造神坛,顶多只能从搞封建迷信的角度对喻氏进行批评。”
“但我们从祭祀需要的人数推断出,榕美在修建之前,可能杀害了一个人,因为火灾死亡的是十二人,祭祀需要的是单数。”季沉蛟道:“现在凌猎在榕美找到一个叫詹军的人,这人自称是刑警尹寒山,被杀死在榕美。詹军的主治医生叫卓苏义,已经失踪,我们高度怀疑是卓苏义向他灌输了这个尹寒山的‘记忆’。”
谢倾皱起眉,“尹寒山……”
季沉蛟看出不对劲,“谢队,你知道这个人?”
谢倾回忆片刻,“我有印象,那时我还在师父手底下干活。”
季沉蛟心跳加快,这事难道还牵涉到宁协琛?
他赶紧说:“我和凌猎查丰市的案子时就知道这个人,丰市有一起十七年没侦破的案子,我们和尹寒山都在查这个案子,而这案子很可能和喻氏二当家喻勤有关!尹寒山在八年前失踪……”
季沉蛟一顿。八年前,尹寒山是在八年前失踪,朝夏县的火灾是九年前,而榕美于八年前开建,中途不知为何暂停,过了半年才继续修建。
“我想起来了。”谢倾说:“尹寒山那段时间经常找师父,他确实是在查什么案子,应该就是你说的这起。师父有帮他查的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多久他就不见了。”
季沉蛟急问:“不见了?是失踪吗?师父没有支持?”
谢倾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经常在外面跑,没再见着这个人,就以为他已经回去了。师父也没跟我提过。”
季沉蛟脑中风云变幻,一个个名字将线索搅成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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