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君舒忽然大哭起来,指着橱柜的抽屉,“你给我的药在那里,你救救我!”
席晚一惊,孙镜给过潘君舒药?可是康复学者根本没有资格开药!
抽屉里有很多药,但其中一瓶很突出,因为瓶身上没有贴任何剂量、注意事项。
席晚拿起这一瓶,潘君舒颤抖着接过,到处许多片,一把吞下。
席晚神色严峻。这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吃药后的潘君舒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亢奋,她甚至拿过刀,想在大腿上割划。席晚注意到潘君舒腿上已经有很多血痕,立即控制住她,将她带回市局。
经过紧急治疗,潘君舒平静下来,她抽屉里的药全部经过核对,除了那瓶没有贴标签的,都是榕美医生通过正常途径所开,而那一瓶正是牟应过量服用的锂。
凌猎拿着药品来到潘君舒的病床前,问:“这是谁给你的?”
潘君舒说:“是孙镜。她说这可以帮助我走出来。她,她是为了我好。”
说完,潘君舒看向窗户。似乎连她也忽然明白的一件事——孙镜并不是真的为了她好。
但孙镜为什么要这么做?却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解答的问题。
孙镜违规给患者开药,存在恶意引导患者的嫌疑,凌猎再次来到孙镜家时,带着搜查令。
孙镜的状态就像一只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野兽,她躲在角落里,沉默地注视着进入家中的刑警,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般。
重案队在她的家里搜到十多种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这些药物全部装在没有贴标签的瓶子里,不可能是在药店中买到。
凌猎问:“这些药是哪来的?”
孙镜缓缓抬起眼皮,“从榕美拿的。”
“怎么拿的?你用它们干什么?”
“我也有病,有时需要用药物来控制。”
“但你并不需要这么多。你如果真的需要,可以走正规途径找榕美的医生开。”
孙镜沉默了很久,伸出手:“那你们抓我吧,我偷了榕美的药,该赔偿赔偿,该坐牢坐牢。”
席晚已经前往榕美,榕美这才发现给药体系存在漏洞,方便孙镜这样的康复学者一再私自拿走药,并且积少成多。
孙镜承认偷药,也承认将药送给潘君舒,但往下的侦查却陷入僵局,因为心理诱导是个很“玄乎”的事,她拒不承认曾经影响过牟应、陈帝、潘君舒,而潘君舒混乱的表达也无法证明孙镜唆使她犯罪。
“我只是站在我的角度去开解过他们,君舒和我的状态很像,所以我给她我认为最有用的药,仅此而已。”
案子变得棘手,凌猎看着陈帝的照片,“你为什么也会掉入她的网中?”
第137章玉戈(17)
“因为陈帝对孙镜本就有好感。”季沉蛟在电话中说。
凌猎:“好感?”
此时,季沉蛟正在陈帝家中,陈家很宽敞,有一个专门的影音室,里面收藏着许多唱片和影碟,其中不少都是上世纪的经典,在不懂行的人眼中是些没价值的“老古董”,在喜欢的人眼里,这里是个宝藏。
陈帝的妻子说,自己和陈帝是因为共同的音乐爱好相识,不过她只喜欢音乐,而陈帝还爱收藏影碟,国内外很多知名的电影,他都买了珍藏版。
季沉蛟从书柜里取下一张十分小众的影碟,“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陈帝也许很欣赏孙镜的才华。”
他拿在手上的影碟正是孙镜的一部电影,讲述的是海滨打工群体的悲欢离合,短暂地上过院线,似乎是孙镜评价最高的作品,也是唯一出过dvd的作品。
听完季沉蛟在陈家的发现,凌猎沉默了会儿,“陈帝反感‘沙山之王’是因为这人抨击孙镜和《西岭断雨》,造成孙镜这位在他眼中很有才华的导演隐退。陈帝公司的项目和娱乐圈有关,他对圈子里的事算是有半分了解,所以他也清楚,‘沙山之王’的抨击根本不是站在客观理智的角度,‘沙山之王’也未必不知道会给创作一方带来的影响,但为了自己的流量、名声,‘沙山之王’还是发布了那个视频。所以陈帝觉得,这是人品问题。”
季沉蛟用另一个手机拍下照片,“没错,所以当得知要和‘沙山之王’合作时,陈帝很不情愿,私底下的抱怨被捅给‘沙山之王’,导致公司的项目也黄了。”
凌猎抱起手臂,“如果真是这样,孙镜就伤害了她仅剩下的支持者。”
当一条条线索摆在面前,凌猎早前对孙镜的动机已经有了趋于完整的推断。
她仇视那些将她推入深渊的人,那些人没有面目,以她的痛苦为食,他们并不是真正仇恨她这个人,并不是真正认为她的作品烂——他们在攻击她之前,根本没有看过《西岭断雨》,亦不知道她孙镜的名字,他们只是单纯地想要攻击一个人,这个人是不是她都无所谓。这是一种纯粹的恶意,凌驾于“沙山之王”,凌驾于她那狼心狗肺的丈夫。
有人死在这种恶意里,可她不愿意,她要复仇!
她继承了他们的恶意,并且完全被那恶意改造,所以她复仇的对象也没有具体的目标,她只想作恶,满足于作恶本身。
她患过严重的心理疾病,得到肤浅的救治,沉浸在对心理疾病的学习中,“久病成医”,她没有真正康复,却成了最明白如何击溃患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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