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转向床上的人。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滴滴答答的从房檐上掉下来,和钢铁建筑物碰撞发出剧烈声响。
尚研依旧沉睡,她的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
她像一个坚毅的茧,毫不客气的把自己包裹起来。
无论世界多嘈杂,都和她无关。
“关景明!”关母的声音更大了些,“我在说话你听到了吗?!”
关景明这才回过神来,他舔了舔唇,手捏在尚研的手背上,缓缓摩挲过她的手指,在她的手指上轻轻捏了一下,尔后闭了闭眼,微不可察的叹气,“听到了。”
他的声音很低,满是不情愿。
关母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语气才算好了些,“晚上早点回来,妈给你炖排骨。”
“好。”关景明说。
电话挂断。
关景明像挑战完极限运动一样,整个人往椅子后面一靠,闭上了眼。
脑子里仿若走马观花,从遇见尚研那天到后来重逢,她躺在地上像罂粟花一样绽放,她扑进自己怀里抱紧自己的脖子,那灼热的温度要把他整个人都燃烧,春风吹起她漂亮的花格子衫,她迎着料峭的春风对自己眯着眼笑,“景明,我的花格子衫好看吗?”
她一颦一笑都刻进了自己脑海。
他忘不了。
良久之后,关景明身子前倾,缓慢而笨拙的趴在尚研床边,脑袋埋在她的胳膊上,颤着声音温柔地喊,“阿研。”
一滴热泪落在她泛着凉意的胳膊上。
“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阿研,你醒来吧。”
“我好想你。”
-
仿佛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漂浮跌宕,整个身子都摇摇晃晃。
尚研紧缩着身子,她笨重的抱着浮木,在大海之中没有方向的漂浮。
她听到了关景明的那句,“我好想你。”
她脑子里忽然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穿着一件白色polo衫,黑色的西装裤,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脸上时常挂着笑,笑起来有一个很浅的梨涡,温暖且治愈。
他曾抱着她在洁白无垠的雪地里走,一步一步,坚定又执着。他曾在水雾朦朦的厨房里给她做饭,她笑的一脸餍足问,“关景明,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他曾在她黑暗的世界里照进了一束光。
他是景明,她多想做他的春和。
但她只是在泥潭里挣扎的尚研。
她拼尽全力想在漂浮的大海上拽住关景明,但是眼前白雾茫茫,她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力气去抓住什么。
她在海上越漂越远,海上起了雾,海面上波浪翻滚,便是连最后的支撑也消失了。
冰冷的海水将她淹没,她想要抬起手,奋力挣扎,却感觉浑身都没力气。
茫茫大海,她好像成了最渺小的生物。
那些她曾经历过的人和事,她曾真情实感爱过和恨过的陈铎,她曾感到万分愧疚的宋清漪,她人生中最后的光亮关景明。
她在幽暗的房间里借着微弱的灯光抄下的那些句子,她把各式各样的便利贴贴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她躺在房间的木地板上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上的话,一夜又一夜,夜夜难眠。
她缓缓的松开手,身体不停的下坠,任由海水淹没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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