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的话听得万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裴仲桁怔了一会儿,站起身拍了拍膝头的灰尘,拿起了椅子上的帽子戴好,眉目冷峻,“走吧。”
南舟是半夜里被抓走的。门被拍得震天,阿胜披了衣服过去问“是谁啊?”
门外的人粗声粗气的道:“查户籍临检的!”
世道总算不得太平,半夜查户的事情也不是没遇到过。阿胜也没多想,刚打开了门,呼啦啦就闯进两队人。不待阿胜质问他们,带头的那一个快速把院子看了一遍,冷声冷气地问:“通平号的经理南舟是不是住在这里?”
阿胜被这阵势吓住了,呆呆地点点头。
“人呢?”
院子里动静太大,各屋都亮起了灯。南舟匆匆穿了衣服出来,领头的问清了姓名,不由分说就把人绑上了。
外头的人凶神恶煞,十姨太怕南漪被人瞧见再生出是非来,所以不待她出来就一把锁就挂上了。然后才哭着同来人道,他们抓错了人。
南舟虽然心慌,到底是没做过亏心事。“这位军爷,不管哪朝哪代,拿人可得有名头。你们凭什么抓我?”
带头的瞥眼冷笑,“拿人的名头?今天我们拿的是乱党间谍。”
南舟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那人见她不语,更觉得没拿错人,就这样人被带走了。
南漪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锁一开,她便冲出去叫“姐姐”,但车已经展目无踪了。她急得掉了泪,一时失了主意。回头一看南老爷的房间也亮了灯,忙奔到南老爷房间。
南老爷这时候也披了衣服坐在了轮椅上。南漪扑在他脚下,“爹,您想办法找找人救救姐姐!”
南老爷“哼”了一声,“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头!”
三姨太虽然不待见南舟,可南舟一被抓,一大家人的生计就没了着落,便也劝着,“老爷,那丫头千不好万不好,也是南家嫡生小姐。就这样扔到监狱里,那监狱是人呆的地方吗?传出去南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我记得老爷您有个同窗,好像是和您当初同年中举的,叫什么刘师霖的。对了,她娘还在咱们家做过工呢!他不是在省政府里做高官吗?您走走他的门路,把南舟先弄出来再说。何况南舟再没个谱,也不是闹革命的人啊!”
南老爷却置若罔闻,转着轮子到一边去了。
南漪见父亲如此冷血,也不再报任何希望,爬起来就往外冲。阿胜拉住她,“十一姑娘,这深更半夜你去哪里啊?”
“我去找人帮忙!”
“你找谁啊?”
是啊,她能找谁呢?她心慌得不行,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姐姐不在家了,这个家就要靠她。无论如何,她要把南舟救出来。
南漪稳了稳心神,她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江誉白。但南舟平常不在她面前多说他的家事,南漪并不知道他家到底是怎样的背景。但见他素日里的做派,肯定是个富家公子无疑了。这样的人家,无论如何都会有些门路。想到这里,南漪心里安定了一些。疏通门路少不得花钱,南漪先去十姨太那里要钱。十姨太有些私房钱,可都是准备给她做嫁妆的,便不大肯拿。
南漪气道:“姐姐为了我们,出去做事才惹了官非,母亲你不能这么自私!要是姐姐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嫁人!”十姨太没办法,只得把钱拿出来给她。
南漪再也睡不着,南舟走的时候连衣服都没穿整齐,必须先给她准备些衣服。熬到了天亮,南漪先打了电话给江誉白。江誉白听说后也是吃惊不小,叫她先别着急,他出去打听一下,等他的消息。
南漪总算是放下一半的心,可还是觉得不踏实。她这时候又想到了一个人,程燕琳。她的外甥是军中人,大约能说上点话。于是南漪又拨了电话给程燕琳。
程燕琳等这个电话等了很久了。当下人说:“南小姐打电话找您。”的时候,程燕琳正在梳妆台前化妆,镜子里的人冷冷笑了笑。不让我碰南舟?我有的是办法叫你们生不如死!
她将眉毛画好,这才下楼听电话。依旧是先亲热地同南漪寒暄,假装听不出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了几句闲话,方才发现南漪的异样一样,问她:“漪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南漪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程燕琳立刻将她约了出来。在南漪眼中,程燕琳就像另一个姐姐。见到“亲人”,内心也软弱了,立刻流了泪,断断续续才算把事情说完。
程燕琳听完忙安慰了几句,“漪儿你别着急,我去想想办法,你先回家等着。有消息我就联系你。”
都叫她等着,虽然事情紧急,办事却急不得,这道理南漪懂的。但是她等了一整天,谁都没有送消息来。她只得又去求南老爷,南老爷照常闭门不见。
南漪心伤透了,从前父亲不管她的死活就罢了,连嫡生的姑娘也这样不管不顾,真叫她心凉。南漪一两日都是茶饭不思,眼见的瘦了。好在江誉白终于叫人送来了消息,说是南舟被关在了覃桥监狱,他已经去见过。虽然人不能放出来,但是一切都好,并没有上刑。他也已经在监狱里疏通好了关系,不会受太大的罪,又叫南漪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南漪忙把打包好的包袱给了送信人,安了一点心。
这样又过了几日,还是没有更新的消息。南漪实在坐不住,喊上了阿胜一起去覃桥监狱。可在大门就被拦住了,说是不给探监,南漪只得回了家。在巷子口看见了程燕琳的车,她一阵欣喜,忙上去问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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