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一人不敌千军万马。
但这次,他想想试试,为顾翌安,更为他自己。
顾翌安握着他的手,轻柔地按着他的指节,他看进俞锐清亮的眼底,看着俞锐眸光中倒映出的自己。
某一瞬间,他好像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当年十六岁的俞锐。
看着他站在大巴车前,璀璨的阳光落在他眼底,连额头汗珠都闪动着金色的光,他冲他弹舌,笑容明亮而自信。
他说以后我就是你学弟了,亲学弟。
这十年,顾翌安无数次回忆起俞锐眼里的这道光,像是一缕执念不放,陪他走过这十年,也走过万水千山。
如今这道光重新落入俞锐眼里。
顾翌安静默不言,深深地看着,看进俞锐的眼睛,眼底眷恋和怀念相互交织,此起彼伏。
沉吟许久,无数情绪堵在胸口,可他想不出别的,于是语气轻缓却郑重地应了声:“好。”
该聊的聊了,这些纠结的矛盾的,也全都捋顺了,年后这些日子俩人都不好过,俞锐瘦了,顾翌安也一样。
此时心中大石落地,所有的包袱也都没有了。
面对面站着,顾翌安刚洗完澡,身上一阵温和清冽的味道全都萦绕在四周。
别扭两个月,别说亲热,俞锐连顾翌安的手都没摸到几次,心里猫抓似的,早就想到不行了。
他看向顾翌安,再次开口叫了声:“翌哥。”
“嗯?”顾翌安抬起眼。
俞锐凑近,脑门儿贴在顾翌安鼻尖上,很轻地蹭着,嗓音低沉微哑:“我想你了。”
顾翌安轻挑眉梢:“哪儿想?”
“哪儿都想。”俞锐抬起头,视线正对顾翌安的眼睛,而后往下,掠过鼻梁,落在顾翌安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刚要凑近,外面有人‘砰砰砰’地敲门。
莫名被打断,俞锐一股火直窜脑门儿,刚想发作,外面人大声喊道:“俞哥,顾教授,出事了!”
俞锐一怔,顿时心头一跳。
“是诺布,我去看看。”他和顾翌安对视一眼,快步过去开门。
诺布气都没喘匀,刚要抬手,俞锐拉开门问:“出什么事了?”
诺布拍着胸口,急促说道:“俞哥,顾教授,303省道连环车祸,有辆货车还撞翻了另外一辆旅游大巴,现场轻重不计,急救中心说至少过百人受伤。”
俞锐当即皱眉:“救护车去了吗?大概什么时候回医院。”
诺布摇头:“去了也回不来,那段路刚好碰上山体滑坡,车开不进去,两边全堵上了,院长现在正召集人手准备赶到现场救援。”
顾翌安接话问:“人够吗?八院过来的同事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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