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位衣着华丽,盛装打扮的年轻姑娘簇拥在陈玥儿身前,一个个神情激动,脸儿绯红——按照力劝她们上来的男伴所言:这西洋婚俗,谁能得到新娘子手中花束,便是下一位准新娘候选。
其实未嫁姑娘到了这个年龄段,接下来用不了多久肯定都要出阁,这种话本来就是哄人的。但偏偏年轻姑娘还就吃这套,这时候一个个目光灼热的盯着新娘子手中花球,还真把这当作了某种预兆来看。
陈玥儿见状也颇感为难——这段时间她们之间多有交往,说起来大家都是认识的。虽然其中也有一两个关系特别好,走得近的,但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毕竟不好意思公然太偏向谁。
于是她干脆背转过身子,将花球朝后上方一抛,落下来碰到谁算谁,真的是完全凭天意了——当然扔的时候稍稍往自己闺蜜那边靠近了一点,这个总是在所难免的。
花球在空中斜斜落下,眼看着就要落到武平伯家三姑娘陈金娘身上,女孩子都张开臂膀,准备迎接这落入怀中的好兆头了。旁边却忽然伸过来一双手,仿佛老鹰扑食一样,唰的一下把花球给抓走了。
陈金娘顿时愕然,转头一看,果然是她——宁晋伯家的二小姐刘缳缳,年方一十三岁,在这一批待嫁女中是最小的。平时大家交往之中,这丫头往往仗着年纪小,大家都让她,撒娇弄痴的,处处掐尖要强,总爱沾些小便宜——听说她们家里头也是这样。刘缳缳的亲娘虽然不是正室,出身也不太好,可靠着自身容貌出众以及各种小手段,硬是把宁晋伯迷得神魂颠倒,虽然还不至于到“宠妾灭妻”的程度,却也是颐指气使,把持了宁晋伯家后宅的很大一部分权力,刘缳缳算是“家学渊源”,自幼便将她亲娘的小手段学了不少。
——果然,把花球抢到手后,面对着目瞪口呆的陈金娘,刘缳缳还对她摆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可爱笑脸:
“谢谢金娘姐姐!”
然后便抱着花球高高兴兴跑开了,只留下自幼便被教导“女孩子要贞静娴淑”的武平伯家三姑娘独自在风中凌乱……
“怎么能这样?”
“一点都不矜持!”
而刘缳缳那边,其实只是小女孩子的一时顽皮而已。但她却没想到,抢到这花球后,竟然还真有后续节目在等着她——当刘缳缳得意洋洋捧着新娘花束走回到自己原来位置之后。周围那些一起来参加婚礼的短毛年轻人却也都转身过来,朝着她的男伴挤眉弄眼,还有大吹口哨的,似乎是在催促着什么。
而刚才还笑嘻嘻哄骗刘缳缳上去抢花球的小伙子此刻却有点尴尬的样子,犹犹豫豫的不知道在磨蹭什么。直到在周围伙伴的起哄之下,才终于慢吞吞走到刘缳缳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首饰盒,打开来,雪白绒面上,也摆放着一枚大红色鸡血石戒指。然后,在那小女孩子惊讶的目光中……他跪下了!跪下了!!跪下了!!!
当然只是单膝半跪,手中戒指高高举起,现代人当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明朝人可不知道啊。一时间教堂中所有的明朝人全都惊呆住了。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小伙儿,以及周围那群正在开心起哄的短毛们,不知道这伙海南髡人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在做看客的时候胆子大得很,拍手起哄无所不为,而等到自己成为主角了,立马就变的腼腆起来——那跪在地上的小伙儿似乎也免不了是这种俗人。虽然事先早就做好了若干心理建设,事到临头,在那么多双眼睛的瞩目之下,他却还是有些怯场了。
结结巴巴的,他口中嗫嚅着说了些什么,根本听不清楚。但旁边那些兄弟们当然不会放过他,七嘴八舌毫不客气的喊叫着:
“声音太小,听不见!”
“大点声!大点声!是男人就大声喊出来!”
在一帮兄弟们的撺掇,或者说逼迫之下,他终于不管不顾的大吼道:
“缳缳,嫁给我吧!”
“啊……?”
刚才还神采飞扬的刘缳缳一下子傻掉了——她纵然活泼要强一些,本身毕竟还是个按照传统标准培养出来的“明朝淑女”。平时虽然有些大笑大闹,调皮捣蛋的出轨行为,却也只是在闺阁之中,最多只是跟比较熟的女伴们闹一闹,比如刚才抢夺花球的行为,若不是平时跟陈金娘比较熟悉,在陌生人面前断然不会这么刁蛮的。
可这会儿却忽然成了所有人的瞩目焦点,还有个大男人跪在自己面前,大喊着……这叫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女孩怎么受得了。
于是此时刘缳缳唯一的动作,就是用双手加那个大花球遮住了脸,虽然看不见面容,却是连耳朵根都红透了。本来她还要作势逃跑的,却被朱月月,苏暮雪等一干人给拦住了——这帮短毛女人起哄起来劲头可也不比男人差。在旁边叽叽咕咕的笑闹着,要刘缳缳赶紧接受。起先还只是小声劝说,但很快,在一帮捣蛋鬼的竞相挑唆之下,也变成了大声的催促:
“收下来!收下来!”
起先还只是几个短毛在喊,但慢慢的,那些本地贺客们也开始加入其中,当然都是些年轻人,尤其是那几位刚才同样站在台上的女孩儿,如果换了她们自己肯定也非常害羞尴尬的,但这时候却喊得最是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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