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带你走的,”荆澜生没再管他的称呼,“但是不能和任何人说,知道吗?”
小鱼丸怕惨了打针,听到这儿忙不迭点头,他只觉得七七真的能把他带出去。肚子咕噜叫起来,荆澜生看他一眼,带他拐进另一条小路,没走多久就看到大树上长的青绿的果实,他们来得晚,低处的已经被摘得差不多,荆澜生轻松爬上树巅给小鱼丸找了几个熟点的扔下来,吃起来还是很涩,但聊胜于无,小鱼丸很喜欢这种有同伴的感觉,这一年除了研究人员,他没见过人,近乎失语,而且每天晚上都会被各种声音惊醒,他问七七晚上也听到这种声音了吗。
荆澜生知道他们‘等级’不同,听了小鱼丸的疑惑后问是否还有穿白色衣服的人,小鱼丸肯定地说有,但他没见过,他只在某天夜里看见那个人飞快转身还没藏好的白色衣角,他确信那个声音就是那个人发出来的。
两人一路交换着一年多不见的信息,直到林子变得稀薄,风刮得更猛后,面前出现干涸黄土平地,远处一道深黑色的巨沟隔断了两处土地,那应该就是要求他们跨过的地裂。裂口旁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孩子,沟壑上方有一个巨大的铁索装置,连接两岸,下方是漆黑深渊,一次只能通过一人,意思很明显,是让他们用铁索过去,但那群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实验,到达的孩子显然都意识到这个道理,没人敢第一个尝试。荆澜生和小鱼丸是最后一组到达的,天色已经彻底阴沉,酝酿着不属于这片干地的暴风雨,荆澜生耳尖轻动,脚步突然快起来,拉着小鱼丸向前奔去!
霎那间,密林里冲出几匹体型如狼的悍犬,嘶吼着朝裂口处冲来,孩子们四散奔逃,只是在一览无遗地平地上,溃散的小人们成了移动的活标,荆澜生目的很明确,将小鱼丸塞进铁索装置里就开始拉动滑索,小鱼丸一时间被这个九岁小孩的臂力惊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沟壑中间,脚下深渊似乎有磁力在吸着他下去一样,奔逃的孩子注意到能够安全抵达对岸的铁索装置,开始跑近疯狂攻击荆澜生,抢夺滑索,滑索停止向前,小鱼丸扭着身子回头,看见七七一手紧抓绳索不松,一脚将抢夺的孩子踹翻在地,恶犬逮空扑上去撕咬地上的孩子,而离血腥现场两米远的七七却像看不到一样,飞快拉动滑索,小鱼丸不敢出声,怕惊扰身后的恶犬,到达对岸后迅速跳下装置,反方向拉动滑索把装置送回对岸,他要七七也赶快过来!
拉滑索比看上去要费劲得多,小鱼丸手心被棱出铁印子,但丝毫不敢放松,恶犬口中的孩子不再挣扎后,它嗜血的目光就放在了还在移动的人身上,荆澜生一步步退到裂口边,已经做出捕猎姿势的恶犬猛地往上一扑,荆澜生抓住光秃铁索一个回旋,在恶犬背后猛蹬一脚,收不住冲力的恶犬径直扑向悬崖,空谷间回荡着惨烈嘶叫。
装置滑回对岸,荆澜生伸手去够,背后却被一个猛击,另一个从未见过的白衣孩子率先攀上装置,旁边孩子开始为他拉动滑索,小鱼丸又气又没办法,他总不能把滑索毁了,这样谁都过不来,对岸恶犬已经扑倒了好几个孩子,狗嘴上一圈腥烫的鲜血,提着步子朝裂口边这几个新鲜的孩子走来,这边那个抢位的白衣小孩已经到岸,小鱼丸不想理他,迅速拉动滑索,这次裂口边的人争先恐后攀上滑索,身前是巨沟,身后有恶犬,他们赌了身前的路。
小鱼丸看得要急死了,几匹恶犬像是找准了一个强敌把荆澜生围了起来,倒是给其他人争取了时间,只让一人通过的滑索装置此刻攀了八九个人,滑索彻底失效,攀挂的人凭着臂力在往对岸爬,小鱼丸心脏止不住地剧烈跳动,注射针剂的疼痛感似乎又回到了体内,他在对岸看不见恶犬围着的荆澜生,耳里只有动物的嘶吼和风刮撞耳膜的声音,突然,两岸裂口开始细微地摇晃,边缘黄土块儿簌簌朝下砸,两岸间铁索上的人感受得格外清晰,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了,连进攻的动物都收起了撕咬的架势,尾巴耷下来一半。
“地震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铁索上的人开始不要命地疯爬,铁索越来越晃,几个人没拉住和黄土块儿一样掉进了深渊中,震感比小鱼丸经受的电击训练还猛烈,下一秒整块大地开始天摇地晃,树木倒砸激起漫天黄灰,小鱼丸被迷了眼睛,大声喊着七七,对岸铁索装置轰然崩坏,铁索上的人像崩了的串珠一样往下滑,脚快的蹬着后面的人踩上了岸,小鱼丸疯狂揉干眼睛,对面黄灰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连那几匹恶犬的踪影都没有。
“七七!七七!”
“救命啊,救命!”稚嫩尖利的哭声在小鱼丸脚下响起,走近看,是挂在铁索上撞伤手臂的一个孩子,尖利乱崩的土块划伤了他的脸,从额头到左眼鲜血淋漓,小鱼丸伸了只手给他借力,吃劲地把人拉上来,随着对面轰然一声,地动山摇的震动戛然中止。
对岸塌了,从密林延伸的那片干地全部塌掉,裂口被直接推到了林子边,中间沟壑直接胀大了一倍。
“七七!”
撕裂的声音穿透沙尘漫天的空气,到达对岸的人无言站立,心有余悸,要不是他们抢了先,现在和地震一起埋下去的就是他们了。
第一个抢位,也是除小鱼丸以外的唯一一个白色衣服的小孩轻轻拍了拍并没沾上多少灰的裤腿,把趴在悬口呼喊的小鱼丸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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