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秒确认死活后,于顽开始环顾打量起来,四周铺满碎石,这里是坑底,但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掉下来那个地点,没有人也没有动植物,天色擦黑,看不到月亮也不确定具体时刻,但估摸着是晚上六七点。
撑着腿站起来,于顽抬头,地裂顶端离这儿少说也有几百米,他倒是没摔坏脑子觉得是自己运气好才安全落地,所以是谁有这么大本事从高空中截住他再把他放到坑底?谈进?他又是在玩哪出。
水滴打在石头上发出啪嗒声,于顽扭头找声音来源,往交叠的岩壁深处走,越近声音越清晰,于顽停在一个拐弯口,瞪大了眼睛。
岩壁拐弯口赫然出现一个不小的隧洞,洞口冒着森然寒意,从外望去里面是若隐若现的蓝荧色。洞穴中间有一条不大不小的静流,洞口上方的水珠不断滴落在石面上,规律的声音像是为来访者敲门一样。
地下河洞?
于顽左右看了看,后面是刚走来的地方,前面是望不到边的坑道,所以,这个地下河洞是布置给他的路?于顽想了想荆澜生被卷走的那条暗道好像也没这么深,但距离太远,地势也不同,从这里走能找到他吗。
夜幕交替很快,坑底没有照明,已经一片漆黑了,只有地下河洞隐约着蓝光,作无声邀请。于顽抬脚走了进去。
荆澜生当年掉下来,是不是也从这里出去的。
于顽弯腰掬起一捧水润润喉,解渴后凑近看洞壁上发着幽幽蓝光的是什么东西,不似是天然形成,倒像是涂抹上去的荧光剂,尾端还可见刷毛的纹理,河洞内无规则遍布这些蓝荧,像调皮的小孩子拿到漆桶后在自家墙上自由涂鸦的作品。
再往前走几步,于顽确定了这不是个天然的地下河洞。面前是个岔路口,三步台阶抬高坡度,明显的人为修造痕迹。
于顽犯了难,不知道选哪条走,他不认为走错了只是简单地退回来重新选,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等着他。
正在他准备点兵点将点一个的时候,一片青白色的衣角极快地从中间岔路口闪过,于顽下意识跟了过去。
前面似乎是个小孩子,穿着青白交织的罩袍,在河洞内穿行。于顽心里知道不对劲,但脚无意识地跟着他走,于顽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他。
于顽加快脚步,和前面小孩子离得更近,在经过一片蓝光时看清了他浑身的血污和一瘸一拐的腿,于顽愣了一下,朝前面喂了一声。
小孩子似乎听不见,也不知道后面跟着个大人,在原地茫然地转了转向,又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于顽不知道瘸腿小孩为什么能跑这么快,也卯足一口气大步追上去,在小孩背后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小孩子站住不动了,于顽却顿在原地,他伸出去的手,抓到的是空气。
于顽又往前挥了两下,手从小孩身上穿透而过,于顽拧眉,这是幻觉?
于顽走到小孩子面前,蹲下身,从他血污斑驳的脸上,和那双浅琥珀色眸子对上,于顽恍神,不确定喃喃道:“七七…荆澜生?”
没有任何回应,小孩抬脚往另一条路走去,于顽想阻拦,却在他仰头的一瞬间看清他脖间青紫的五指痕迹,针刺一样的记忆猛然涌入脑海,于顽表情骤变,双手抱住头蹲下,用力抬眼间看见越来越远的小小身影,死死咬住下唇起身追去。
来势汹汹的疼痛感撕扯大脑,于顽死死盯着前面的人,“荆澜生”
前面的人没停,于顽放声呼喊:“荆澜生!”
小孩停下脚步,于顽眨眼间,那个穿罩袍的孩子身形陡然变长,转过来的脸是于顽最熟悉的样子,浅色眼睛对上他的,朝他伸出手来,于顽知道是幻觉,但还是不自觉伸出手回应他。
身后的手突然被温度裹住,于顽一愣,面前的荆澜生幻像如坠落的水滴一样突然消失,而手上的温度却实在地传来,于顽黑眸一滞,猛地转头,看见一张绝不可能在这儿看到的脸。
裴野来
现实和幻境哪个更离谱?于顽有点分不清了,下意识甩开裴野来抓住自己的手,回头看刚刚荆澜生消失的地方,却一点儿影子都没看见,只有洞顶的水珠不断滴落。
“于顽?还好吗?”裴野来担心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于顽审问道。
裴野来垂眸,地下河洞蓝光粼粼映照他半边脸,他说:“边走边说吧,我知道怎么出去。”
于顽看了眼荆澜生消失的那条路,在裴野来的注视等候下跟上了他。
裴野来笑笑,带着于顽退出这条黑路。
于顽一直和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上次在他的办公室,那张到底存不存在的脸谱面具已经让他提起戒心了,现在他也想听听什么理由能解释他如此不合时宜的出现。
裴野来也不在意两人疏远的距离,随意问道:“怎么到这底下来了呢?”
“执行任务,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在怀疑我吗?”裴野来走在前面,背对着他说:“我们以前明明相处得很融洽,你对我印象不错,不是吗?”
虽然是带着责怪意味的询问,但裴野来始终安然地走在前方,于顽默了默,没有对抗者会把后背露给敌人的。
“我的性格和处事方式都应该让你感到舒服才对,职业也会给你带来点帮助,我们还一起经历了危险,互相处理过伤口,为什么会怀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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