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不过三十五岁,却像个半截入土的老人,早不再是当年满楼红袖招的小世子。
想当年,他的姐姐做了皇后,他的外甥儿是太子,是何等的风华意气,双十及冠之年高中探花,他又生的唇红齿白,不少世家小姐掷花倾心,为之神魂颠倒。
“孤安排了人,舅舅带着言家回百越去吧。”
提及回家,言子攸有些浑浊的双眼亮了亮,旋即又黯淡下来。
“不行,你一人在京内我不放心,还有你母后的事……”
萧则绪突然反握住他的手,坚定道:“舅舅放心吧,当年参与此事的人孤会一个一个送他们下去给母后赔罪。”
“那言家呢?就这么灰溜溜地回了百越,言家百年基业都毁在我手里,我要如何面对言家的列祖列宗。”
言子攸说着仰天闭目,抑制住了泪水的划过。
萧则绪笑道:“不会的,有孤在,孤的体内还留着一半言家的血,日后舅舅再将族内的兄弟姐妹送进来就是,不过还是要靠舅舅悉心教导,如今言家族内能挑起大梁的……也唯有茵茵表妹了。”
言子攸叹了口气,多年来紧绷的神经好像一下子松懈下来。
“我听你的。”
“但是茵茵……总归是个女子。”
“母后也是女子,可是母后擅诗书、擅骑射、她的才学不亚于那些文臣,她的武略不输于将军,可她只能被拘在后宫帮一个处处不如她的男人管理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母后常说悔生女儿身,若她为男子定不会输于舅舅,茵茵是母后教出来的,孤不愿茵茵再走母后的路。”
“舅舅,你把茵茵留给孤,孤还你一个不一样的茵茵。”
萧则绪从囚车上跳下来,转身朝着后面一辆过去,言茵茵是言子攸唯一的女儿,千娇百宠长大,这三年恐怕很是难熬。
但她虽体弱,却性情坚毅,内柔外刚,否则也不能在那乱民无数的边疆活下来。
“茵茵……”
“表哥。”
声音婉转清脆,温婉柔和,像风铃般轻声细语。
囚车的锁链打开,一个碧玉年华的姑娘从车上出来,身姿柔桡轻曼,纤弱端庄,衣衫破旧却干净整齐,半张脸用一方破洞的方巾遮着。
揭开方巾,月下少女漂亮的脸庞映入众人眼帘,粉黛未施,她脸颊上还沾着不少灰尘,却半分没有影响她的容貌,容色秀丽清冷,眸似墨玉,灿若繁星,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世家贵女的风范。
“太子表哥……”
她小跑两步扑进萧则绪怀里小声啜泣着,“表哥,你终于来救我们了。”
“茵茵受苦了。”
萧则绪指尖穿过她的秀发,摘下上面残留的枯草叶子。
月下相拥的两人看起来竟是如此般配,郎才女貌,夏寒青攥紧了拳,目光落在自己不能动的双腿上,渐渐有些黯淡。
陆修文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却又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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