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童试结果出来了,刘喜言侥幸挂在尾巴上,得到消息后欢天喜地地回家,跟张良月一起为接下来的乡试做准备。
在此之前,顾玠也正式见了那些递来拜帖的人。他将人都约在了一家酒楼里,见面先带了三分笑意,同时对他们带来的表示也照单全收。
不过每收一份,东珠就会跟着在帐册上记下来。
顾玠跟他们说,等到学堂建成,会在一旁立一方功德碑,将他们的名字及所捐银两刻在上面,以供后人瞻仰。此言立刻就把他们试图拉拢顾玠的行为变成了自发性地捐款赠银,偏偏顾玠的话让人挑不出错处,众人也只好作罢。
“还要多谢各位慷慨解囊,相信江城寒门学子定会铭记于心。”不等他们提出要将自家人塞进学堂,顾玠又道,“来日圣上问询,我定当将这份善心如实禀报。”
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的人听到顾玠连皇上都搬出来了,顿时吞下了未尽之语。各个脸上扬起和善的笑意,开始说起了恭维的话。
他们来之前想着顾玠毕竟年轻,又是三年都待在涯底,只要稍加说明,定能达成目的。只是没想到对方一点都不好糊弄,且条理清晰,一时间心中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哪里,哪里,顾状元少年才气,才令我等敬佩。”
“就是就是,一些身外之物,也算不得什么。”
……
大家七嘴八舌,没真的让场面冷下来。退一万步来说,他们今天是来跟顾玠交好的,也不能轻易把人得罪了。
再不济,他还是顾侍郎之子。
顾玠拒绝皇上为他赐官,言明会凭借着自己的实力重新考上的消息传到民间,一时为人称赞至极。
临水楼中,几乎日日都有文人才子借此咏怀歌颂。又因为顾玠现在虽然没有官职,但皇上也没有撤去他的状元之名,渐渐地顾玠就有了顾状元这么一个雅名。
现在顾玠出门在外,路上遇到什么人跟他打招呼,也都是这样叫他的。
上次给徐连在松扬斋买糕点,老板还特意给他打了折。江城读书气氛浓厚,不管是谁,对于读书人都会多一份敬意。
除了功德碑一事外,顾玠还跟大家商量了举办学堂的一些章程以及未来发展。
今天来酒楼的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了他们的参与,今后就算是有不长眼的人想要找学堂的麻烦,也不用担心。
在童试结果出来的同一天,冯延芳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山底瘴气过重,官府始终没有办法下去调查,而且顾玠当初也没有说推他下去的人就是对方,最后还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跟冯延芳有关,将人放了出来。
只是这段时间冯延芳在牢里可谓是受尽了折磨,官府搜查证据是对外的一套,对内他们还有一套,加上周沅的特意吩咐,冯延芳出来的时候,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尽管官府宣布他无罪释放,但在江城他人的眼中,冯延芳仍旧是谋害他人性命的凶手。不管他怎么去解释,都没有人相信他,而且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在他回来的当天,隔壁的邻居早早关了门,日夜都防备着他。
被他人排挤厌恶的感觉非常不好受,冯延芳每日在家中痛苦不已。
此外学院里得知他的事情后,也让人上门,委婉地表示今后他不能再去上课了。
一时间,他好像是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完了,全完了。”
冯延芳颓废地坐在家中,目光痴痴,只觉得前途一片黯淡。自小的生活环境让他能面对挫折,可在这种一直在意的事情上,他做不到真正的不在意。
没过多长时间,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紧接着就是一群拿着棍子的人闯了进来。
冯延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们是谁,棍子就已经朝他落了下来。他本来在牢里就受了不少伤,一介文人,又被这样暴打一顿,等他们停手后,顿时就出气少进气多了。
“行了,公子吩咐过,别把人打死了,带回去吧。”
冯延芳被打得意识模糊,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什么地方。大概过了几刻钟,他被一盆兜头而来的冷水浇醒了,睁开眼时,就看到周沅一张恶狠狠的脸。
从前冯延芳跟刘喜言、张良月等人走得近时,和周沅的关系也算得上是不错的。至少在他面前,冯延芳跟另外两人一样,有一定的话语权。
周沅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眼神,这种模样看他。就好像他是一个罪人,一个最肮脏下贱的存在。
“周、周兄……你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
这里是周家,但四周摆放的东西都太不寻常了,像是平时处罚那些做错了事情的小厮的地方。刑具森森,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恐惧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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