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空旷的车里引起共振,低沉得像是?要落到?地上。
水梨缓了两秒,劝他,“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么晚了,没必要,我也不是?很想看。”
失去的理智回来了,一寸一寸把?刚刚脱口而出的渴望压下去,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了那句,想去看海。
毕竟。
在?九点的夜晚。
来回车程六个多小时。
今天他还累了一天。
他没看她,视线落在?前方?,却叫她,“水天鹅。”
“……怎么了。”
“下辈子,你要做个什么样的人?”
话题转移得过快,她愣了两秒,才缓慢地说,“……可能是?……好人吧。”
她要做个不危害世?界、不伤害别?人,也不痛恨自己,的好人。
这样,她就不会让每个人都失望,包括她自己。
祁屹周说,“那我做一个,劝好人自私任性的坏人。”
“……”
这是?个奇怪的世?界。
自私又薄情的人活得潇洒又肆意,口出恶言也不用遭受良心的谴责,不觉得自己会亏欠任何人。
柔软又善良的人却活得小心翼翼,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不开心,便把?人际关系中,所有的不高兴往肚子里咽,顾全别?人。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他却告诉她。
他要做一个坏人。
把?她这种好人教坏的坏人。
要她自私又任性,以自己为先。
-
到?了海边。
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
她下了车,入目便是?,一望无际的克莱因蓝海滩,数万片深蓝暗色碎光在?月色下闪烁不清,一层又一层的浪拍打沙滩和岛屿,数不清的白?色泡沫。
是?独立的,裹着一层一层海浪的世?界。
这景色太过于旷达,太过于清冷,她好像被世?界容纳,又仿佛被世?界排斥。
她仿佛,永远地,扎驻在?海滩上。
远离了一切尘烟,远离了一切需要烦恼的事物,她好像获得从?心里而来的自由。
祁屹周披了件外套在?她身上,也驻足看这海面。
他的脸隐在?这暗色的天地,神色看不清,只听见海浪一声一声拍打,像连着心跳。
她轻轻出声,声音被潮湿黏腻的晚风吹得很远,似有回音,“你不觉得我麻烦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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