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想好这段时间谁来照顾一一了么?”张晶说着这话,很明显她不能再继续参与下去了,后续就是要发她与公司与宋卿余解约的合同了,否则这个事情根本平息不下去。
“我再想想,谢谢你晶姐。”宋卿余再一次说了感谢,“晶姐,你先回去吧。”
张晶似是很担忧,她欲言又止,惨白的灯光照在宋卿余毫无血色的面容上,打下深深的阴影,突然那一刻,一阵无力感灭顶而来,就好像,她无论怎么帮助宋卿余,也没有办法将宋卿余拉出深陷的沼泽,只能在旁边看着他沉沦。
有气无力,有心无力,是最残忍的,也是最可悲的。
她明明知道宋卿余不是这样的人,在外面铺天盖地的黑料、谩骂之下,她一点点的挣扎、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杯水车薪,反而还可能成为攻击宋卿余的又一利刃,将他死死钉在原地,无法挣扎,万箭穿心。
她只能做的,只能是及时的抽身,看着宋卿余深陷下去,这是她目前只能做到的事情了。
张晶一步一步,迈着皎洁的月光,她的身影逐渐离开了,隐没在黑夜之中。
宋卿余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楼梯间一阵阵阴冷的风,空气中弥漫这无端的恐惧,在侵袭着宋卿余的神经,密密麻麻,带着轻微的刺痛,同时更让他冷静下来,耳边萦绕着的是一声声此起彼伏的麻醉机监护仪器运转时的嘀嘀声音。
外头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树影凄凉,街灯昏黄,徜徉着凛冽寒风,从外头投射进来惨白的月光与长廊刺眼的白灯融合在一起,将宋卿余孤寂的身影拉长,与身后楼梯间照射不到的角落融为一体。
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安静的如同一座雕塑,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宋卿余此刻有一丝迷茫,和彷徨。
他站在病房门外,在那扇小小的玻璃里面看见了安稳沉睡在上面沈一一的身影。
甜美安稳的睡眼,小孩嘴角还带着笑,仿佛在做一个甜美的梦,更是狠狠在剜着宋卿余的心。
他现在还剩下什么?
结果到了最后,一切的一切,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不是吗?
以前的誓言,沈听肆说会一辈子保护他的誓言,会好好爱他,会和他一起抚养沈一一长大,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结婚生子,然后他们两个小老头去环游世界,沈听肆将他从绝望的泥潭里拉了出来,却在十年之后,又重新将他推下无望的山崖,边际的黑夜蔓延,看不到尽头的虚空。
张晶手把手将他带入了娱乐圈,带他一起打拼事业,拍出了很好的作品,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如今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还记得他和工作室的小伙伴们下了夜戏后一起去剧组门口的大排档撸串喝啤酒,畅聊天际,说着娱乐圈的八卦,还有一起因为走错了行程,背着沉重的摄影相机,在乡间小路上大笑着开玩笑说今晚露宿在野外好了,为了完成每周的kpi,在深夜疯狂加班亮着的灯影。
一切一切太多美好的回忆在顷刻间骤然飞灰成烟,被风一吹,彻底了无痕迹,再也找不到留存于世界上的痕迹了。
往日那些幸福,对于宋卿余来说,原来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就像是做了一场甜美的梦,醒来后,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他还是孤身一人,还是一个人要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而他建筑的堡垒,早已经破败不堪了。
不,他不是一个人。
宋卿余的眼眸倏然亮了起来,他还有沈一一,他听着那发着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音,内心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耳边一直萦绕着机器的嘀嘀声音和鼻尖消毒水的味道,在此刻都消失不见了。
他又恢复成了一个正常的人,一个会正常思考,有自己喜怒哀乐的人,而不是别人眼中的精神病患。
宋卿余自尊心强,他无法接受用带着同情和怜悯的眼光去看他,他想告诉全世界他可以靠着自己的双手劳动,他是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要用这么一个轸恤的眼神去看他。
他驻足在门口很久很久,久到月亮的光辉都被遮住,长廊外的灯光逐渐变暗,只剩下尽头幽绿的‘安全通道’的牌子在散发着光芒。
他们住的是房间,这个医院很大,在他们这层楼只有他们这个病房里住着人,为了隐私性,长廊外此刻只剩下宋卿余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孤寂的身影。
他坐在椅子上,在黑夜中打开手机,手机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从瞳孔中可以映射出手机的屏幕,他不知道可以联系谁,此时此刻,他还可以去联系谁呢?
他信得过,又可以照顾沈一一的人。
甘翠琳吗?宋卿余第一个浮现在眼前的人不是沈听肆,而是甘翠琳,可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提议,甘翠琳年纪大了,又因为长年的劳累,导致她身体不好,前些年心脏还查出了问题,如果甘翠琳知道沈一一如今这副模样,她说不定还良好的身体会被气出病来。
宋卿余不想再让一个疼爱沈一一的人为他担忧了,他亏欠沈一一的本就够多了,是他将沈一一带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他没有尽责身为爹地的责任,在沈一一最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刻他却把人沈一一扔给了保姆,自己忙于工作没有好好照顾沈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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