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羊肉汤?”
还不待贺遥说话,她便恍然大悟般“噢”了一声。
“原来刚才我面前那碗羊肉汤是你打给我的?”
贺遥凝视着她瓜子般大小的脸,她的表情分明写着这一切她什么都知道。
可她就是要正大光明地装傻,正大光明地忽视他。
贺遥笑了一声,没跟她计较,也没拆穿她。
只是说:“下次不要浪费了。”
然而祝在却丝毫不领情,上挑的眼尾都像在倾诉着她的讥诮。
“贺遥,你自己没长嘴,怪我浪费了?”
“难道你就看不出来?”
“谁规定了我必须看出来?”
“不跟你争这个。”
“那你别说话了,闭嘴。”
这话说得有点重了,话音刚落,周围便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祝在闭了闭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凡见到贺遥她便没有好脾气。
或许是因为她一直在记恨他,也或许是因为他,自己这些年在外面受的委屈实在是太多了。
总得找个寄托把这些委屈发泄一下。
这番话说出口,按照贺遥的性子,八成会掉头就走吧?
走就走了,他们本就性格不合。
她为他那无来由的高傲感到厌恶,为他不爱多说的沉闷性格而烦闷。
他因她阻滞不前的怯懦而无奈,因她的犹豫不决产生无数刻板印象。
他们是世界上最不适合的一对。
走就走了,反正,他早就走出她的世界了。
这般想着,祝在心底轻松了点。
她刚想提起包转头便走,结果贺遥先她一步蹲下了身。
“你鞋带松了。”
趁祝在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伸出细瘦修长的双手,将她马丁靴上松散的鞋带系紧。
祝在一僵。
他半蹲着身子,以她的视角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头顶黑色的毛线帽,还有如墨似剑般的两道浓眉。
再往下,入目的便是他白皙的后脖颈。
那块儿细瘦得很,肉眼可见骨骼生硬的轮廓,往右大概两三厘米的地方生着一颗小痣,像她青春时期不小心落在他白衬衫上的墨点。
祝在记得有一年夏天,她逛街的时候脚崴了,附近又正好有家医院,贺遥便背着她去看脚。
她就在趴在他的背上,跟他说说闲话,眼睛四处乱瞟。
当目光落在他白花花的后脖颈时,她起了在上面耕耘一番的心思,便恶狠狠地种下了一颗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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