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继平不吭声,孟芳起和计庭尧都没有意见,这里哪还有他说话的份。
夏红缨见家里两个男人都是软柿子,心里恨铁不成钢,偷捶了孟继平一拳,只得硬着头皮自己上。
“可是……”夏红缨刚要开口,孟芳起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就瞬间偃旗息鼓了,“也行吧,你注意安全。”
孟继平看看她,心说她这样怂包还不如自己呢。
孟芳起并没有在家里搞一言堂的意思,要是遇到大事她基本都会同他们商量,不过选择什么样的职业,说到底也只是孟芳起自己的事。
在1985年即将到到来的时候,孟芳起又去了一趟花城,这次她有了经验,刚到招待所办完入住手续就立马往农贸市场那里去。虽然上次有那家服装厂杭老板给的联系方式,孟芳起也没有直接去找他。
她跑到其他工厂去看货,别人刚开始听着她的口音压根不把她当回事,她拿了一叠纸,最上头那张就写着杭老板的服装厂地址和电话,说:“你们这附近几个服装厂我都熟,今天来你家看看货,要是有合适的话以后也能长期合作。”
她这拉大旗扯虎皮的做法果然奏效,服装厂老板将信将疑凑过去看了孟芳起纸条上的字几眼,还真是自己认识的人,他态度立马好了许多。
孟芳起就这样走了七八家服装厂,最后才去杭老板那里,这番比价下来,竟还是杭老板的价格最实惠,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其他工厂给她的报价不实。不过孟芳起现在好歹在人家面前混个脸熟,下次再走动走动有机会也说不定。
这次她从杭老板这里拿了八九百块钱的货,两百多件衣服,春夏衣服的价格要便宜不少,大家日常换得勤也好卖。
大几十斤的衣服,孟芳起还和之前一样背回去,这次她运气可就没那么好,没能买到有座位的票。火车上的治安并不好,据说有同志一路就被偷了好几次。孟芳起找到个地方坐下,夜里也不敢睡觉,生怕被人偷走衣服,直等到南嘉火车站她才稍微松口气。
从花城到南嘉一共就两班列车,昨天她坐的早上那班车,今天到南嘉正好下午两点多,已经过了饭点。计庭尧独自骑着车来接她,他帮孟芳起将两个大袋子捆在自行车后座,孟芳起坐在他前头大杠上,计庭尧刚骑出去十几米,她就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打着盹儿。
“困了?”计庭尧低头看她,“要不回去先睡会儿?继平他们都在干休所那儿,我们晚上过去吃饭就行。”
今天元旦,孟继平、夏红缨一大早就跟计庭尧去干休所吃午饭,计庭尧出门的时候两人正在房里看书,他便没有喊他们,自己一个人来了火车站。
“行。”孟芳起半趴在车把上,“我回去眯十来分钟,你到时候记得喊我起床。”
孟芳起实在太困,回去几乎一沾床她就睡着,计庭尧把衣服卸下来回去房里。他原本坐在书桌边写资料,写了会儿却忍不住扭头往床上看。只见孟芳起眉头紧皱,脸色泛黄难看得很,面容憔悴像生过场大病,计庭尧心疼极了。
外面天空中最后一抹亮色淡去,计庭尧靠近窗户,借着昏暗的天色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三十分,他们应该要去干休所那里吃饭。然而孟芳起睡得这么香,他实在舍不得喊醒她。他连灯都没有开,就这样在屋子里枯坐一个多小时,然后这才起身去开灯叫她。
孟芳起醒来看到桌上的钟,掀开被子急忙下床,她边穿鞋边抱怨道:“都快七点了,怎么不早点喊我,让爸妈他们等我们哪行?”
“我忘记时间。”计庭尧哄她。
他明显不太会扯谎,说完心虚地别开眼不看她。
孟芳起一眼就瞧出他蹩脚的谎话,不过这会儿明显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只得匆匆拿过从花城带回来的礼物,催计庭尧出门。
到干休所肯定迟了,饭菜都摆在桌子上没丁点热气,计母一见他们到家,忙端起菜要去厨房重新热,夏红缨也跑过去帮她。
“爸妈,大哥、大嫂,姐姐、姐夫。”孟芳起跟屋里每个人打过招呼,又一脸歉意道,“还让你们等这么久,应该先吃的,都怪我没注意时间。”
“也没有,菜刚炒好,下午他们一直在吃东西,肚子还没饿呢。”计母说,“倒是芳起你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肯定饿坏,你们赶紧洗完手去坐桌子,马上就能开饭。”
“芳起你赶紧去坐。”朱淑蓉拉她,“这才几天不见人又消瘦不少,回头我给你熬点汤好好补补,可不能这样拼命。”
家里都从计母那里听说孟芳起去过两趟花城的事,这下不止朱淑蓉和计振薇她们,就是计庭华都有些吃惊。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媳妇胆子会这样大,人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她直接就去做了。
“芳起你好好干,不要有任何顾虑。去年我们抽样调查统计农民家庭收支和职工家庭收支,从我们统计的数据来看,部分农村在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坚持国家方针、搞活农村经济,某些地方比城市收入还高。”计庭华对孟芳起说。
孟芳起笑笑:“大哥,我倒没有什么顾虑的。去年我离开工厂,您一百个支持,你看咱家爸妈、嫂子还有姐姐姐夫,谁都没有因为我干个体而说什么。特别咱妈,这事我觉得最对不起她,上次我去花城,害她担心得两三天都没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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