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着的,莫莉试图告诉他,但嘴巴张开没有声音发出来。
莫莉做了一些检查,又听几个医生说了些什么。
躺在仪器里,任由那些激光或者看不见的射线扫描身体不是那么舒服,和医生说话也让人不愉快,他们似乎在引导她,让她承认自己生病了。
她可没有。
她只是脑子里来回重现治疗室里那一刻,尤里安垂在床沿的那只手,不论做什么,那幅画面会第一时间出现,然后让她哑口无言。
监护室的门偶尔打开,她能在门缝中看到一秒的尤里安,那么魁梧的男人居然也能被一堆管子淹没,一旁的心电图是他在沉睡的证据。
到了第二天深夜,莫莉的精神已经很差了,坐在椅子上摇摇欲坠。
一门之隔,床上的尤里安缓缓眨动眼睛。
爱德华飞快冲进监护室,不久,各科医生也步履匆匆进去了,莫莉被挡在门外,她以为病情严重了,胸口像被重重锤了一拳,她半天站不起来。
她是天快明的时候才知道,尤里安刚刚醒了。
第三天,尤里安转入单人病房,莫莉终于可以跟着进去了。
因为睡眠不足,她有些头重脚轻,她看着还在虚弱沉睡的尤里安,趴在床沿,真想睡着不要再醒来了。
是尤里安的手背触碰到她的脸颊,她才醒的。
她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抬起头看他。
尤里安脸上是纯粹的空白,肢体僵硬,呼吸也停了,好像一个失去一切记忆的人被扔到陌生环境里而产生了应激反应。
短短几秒,他或许在回忆自己是谁,或许在找回他本人的性格,又或许根本什么也没有思考,只是很突然的,他的眼睛里有了光,眼神有了意义。
他回握着莫莉的手,很轻地笑了一下。
因为做了气管切开,尤里安暂时无法说话,莫莉拿不准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
尤里安看着她,视线又转向别的地方,观察自己在怎样的环境里。
莫莉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他就再次盯着她看,像在看一本读了很久的书,或者在看自己的双手。
沃克进来,带来了纸和笔,对他说:“秘书长明天会来,有些问题如果您记得,请写下来。”
莫莉把笔夹在尤里安手指间,把纸放好,看着沃克。
沃克说:“昨天和院方进行了会谈,他们认为这是您个人提前预知了风险后,执意要进行的治疗是吗?”
尤里安手里的笔动了一下,但没有在纸上画出什么内容。
“您认为是医疗事故吗?那份告知书,您事先仔细阅读完了全部内容才签的字吗?”沃克捧着文件夹,说一句翻一页内容,“爱德华提供了您多次治疗时的监控录像,这个行为您知情吗?”
尤里安放下笔,看起来不准备回答了。
莫莉忍不住摇头,站起来想解释尤里安还想不起任何事情,可糟糕的是她依旧说不出话。
不知道是什么在阻止她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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