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藏锋与卫长嬴不知道曹英妹的想法,虽然还没到芦苇汀州,未看到此行的目的荷花满眼;但人在舟头,感受着小舟乘风破浪、湖风浩浩迎面吹来,也觉得说不出来的舒畅。
两人说说笑笑的喝完了一壶沉香饮,小舟也终于近了第一丛芦苇。青色的芦苇在湖风中倒倒又起起,内中此起彼伏的尽是水鸟的咕咕声,偶尔还有飞进飞出的,卫长嬴认得是白鹭,胆子很大,不怎么怕人。甚至小舟行过时,仍旧专心踏水捕鱼,并不躲避。
卫长嬴眼尖,还看到一条水蛇飞快的从水面游过,带出一缕水纹……然后之前那只大胆的白鹭也看到了,贴水飞来,动作奇快的将不及躲避的水蛇一叼,扬翅飞去。
“那白鹭……”卫长嬴转回头来,正要和沈藏锋说她看到的一幕,沈藏锋却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笑道:“你看巧不巧?”
“什么巧?”卫长嬴还以为他又遇见了熟人,忙整理了下衣裙才望过去,却见一丛芦苇畔游着一对红嘴鸳鸯,悠闲自在的,看到小舟过来,也是不慌不忙的往芦苇里钻进去。
卫长嬴也觉得这兆头不错,就从箩筐里挑了一块糕点捏碎了,扬手往芦苇丛里丢进去:“吓着了它们,送块点心赔礼罢!”
沈藏锋笑道:“它们以为你要打它们。”
卫长嬴道:“胡说,我明明就是……”然而话还没说完,就听那对鸳鸯躲进去的芦苇丛里传出一阵惊慌失措的鸣叫,那对鸳鸯振翅飞起,踩着水、扑腾着芦苇,呼啦啦的飞到更深处去了,果然是一副受到攻击之后狼狈得落荒而逃的模样……“……”卫长嬴面红耳赤道,“这对……真是不识好人心!”
沈藏锋哈哈笑道:“这春草湖水草丰茂,它们哪儿会少得了食物?自然也不会有人着意给它们投食了,已经避到芦苇丛里去,又见你拿点心扔进去,可不就认为你想打它们来着?”
卫长嬴恼羞成怒,忽然跪坐起来,俯身越过船舷,在湖里掬了把水,朝沈藏锋当头就泼了过去,嗔道:“那你也不提醒我!叫你看我笑话!”
舟头地方就这么点儿,沈藏锋想躲也没地躲,被泼了个正着,玉色越罗圆领袍衫的胸口就染了一溜儿的水痕,把玉色染成了翠色,很是显眼。见卫长嬴还要掬水,就笑着告饶:“一会还要去解家酒肆,好夫人,饶了为夫罢。”
其实卫长嬴泼了他之后也想到了此节,心下懊悔,闻言就趁势下台,哼道:“念你可怜,这会就饶了你。”
又递帕子给他擦拭。
沈藏锋擦了两把还给她,笑道:“你看,荷花有了。”
卫长嬴向右边一望——这时候左边因为要挡着骄阳,所以放下了帘子,果然三三两两的荷叶,或浮于水面,或出于水面,娉婷着出现。
沈藏锋就介绍:“芙蓉洲就是这片荷花的中心,因为春日游人多,那儿有三两家酒肆。只是春日一过,游人少了,酒肆大抵也关门。比如解家酒肆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这湖里还有岛屿。”
“却不是岛。”沈藏锋笑道,“要说岛,也得秋冬水枯才能露出水面来。所谓酒肆都是画舫,因为春草湖广阔,常有游人船到湖心,想要饮馔,若是大一点的能自己开伙的画舫倒也罢了,似咱们这样的小舟却不能,携带干粮或折回岸上又未免扫兴。就有机灵的人在芙蓉洲里设了酒肆,选芙蓉洲,一来这儿水浅浪小,不易受风雨影响;二来芙蓉洲春日里芳草满目水碧连天,还有小荷尖尖,夏日荷花婷婷,秋冬有残荷剩雪可以吟咏,比让游人折回岸上取馔风雅许多;三来么,这芙蓉洲距离春草湖的湖心未远,从各处岸上下水,只要在湖里游玩久了,到这里都方便。”
卫长嬴希奇道:“不是说画舫不好进这里?”
“他们趁着春日涨水,荷叶未密先把画舫开近来。”沈藏锋道,“其实这几条画舫是专门在这儿做酒肆的,从来不开出去,有几条也等于是搁浅了。”
说话之间,四周荷叶也茂密了起来,时或有及到两人坐时头顶高的荷花荷叶从舷窗外摇曳而过,阵阵荷香清芬袭来,又有蜻蜓、蜂蝶簇拥花畔,嗡嗡喧闹。
“看看有没有莲蓬。”沈藏锋挽起袖子,移到舷窗畔,招呼妻子,“摘上两个,你可是答应要给我剥莲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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