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枝被绊倒,膝盖跪在地上。
周迟也眉心紧蹙,把她扶起来,程惑和梁子清之间的事情他更知之甚少,想劝都不知从何开口。
陆枝顾不得腿上的伤,推了下周迟也的手臂,“你去拦住他,”
梁子清注意到陆枝的异样,目光一滞,“她的眼睛……”
“摔下舞台,脑内血肿压迫视觉神经。”周迟也肯定他的猜想,目光略带锋芒,给人极强的压迫感,“而且,她明天要手术。术前,病人应该注意什么,梁学长比我清楚。”
即便如此,陆枝还是冒雨前来。
只为了程惑所剩的,哪怕一点点生还的希望。
周迟也抬起手腕,蓝宝石表盘折射着大堂炽白的光线,表针不停转动。
咔哒。咔哒。梁子清的心跳恍然变成了秒针转动的声响。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无数次跟导师上手术台,病人临危前的争分夺秒,他们心中自然形成一台钟表。
如今,这台钟表在缓声宣告程惑的死亡。
“倘若见不到最后一面,这辈子会遗憾吗?”周迟也神色寡淡,语气平静得过分,“忘了说,节目组只对外公布程惑是摔下舞台造成的颅内出血,但她罹患脑癌,她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却没有跟任何人提及。”
——脑癌!?
梁子清身体不稳,重重踉跄了下。
周迟也留给他考虑的时间,走回去,脱下外套罩在陆枝身上,又拉起帽子遮住她的脑袋。
他弯腰把人抱起,抬步往门外走。
陆枝抓住他的肩膀,不安地询问:“他答应了吗?”
周迟也脚步略顿,余光瞥见梁子清跑来的身影,轻轻“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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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icu中的大半医护人员撤离,只剩下两个记录数值的护士。
陆景书站在病房外,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缓慢抬头望过去。
他的眼神,梁子清见过太多次。
每个医生都熟悉其中的无奈和悲痛,亲手送走每一位无法治愈的病人,作为医生,心中怎会没有遗憾与愧疚。
气氛凝重,针落可闻。
陆枝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下,没有听到焦急的抢救声,也没有各种仪器运作的声响,造成一种抢救成功,一切安然无恙的假象。
脚步变得无比沉重,膝盖上的疼痛突然消失了。
那股钻心的疼却蔓延至心尖,牵动着心脏每一处柔软的地方。
陆枝想起去年冬天,缀满积雪的松树随风晃动枝桠,她越过静谧的小路,视野开阔之际,目光被一道舞动的身影吸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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