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别人听了去,我的那些老板旦不愿意不高兴,你又不能帮我哄男人,可闭嘴罢。
娇柔婉转的嗔嗔语调,大抵全是些半真半假的话。
要是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听她的柔声轻哄,心怕是早就塌了。
夜蝶顿了顿,吸入一口烟才继续道:不过说来的确如此,裕在那封信里告诉我,他会来锦锡找我,但肯定不只是一个尾崎家的少爷而已。
江雍附和道:锦锡乱得很。
丝绒般的雪这时恰好落在了烟头火星上,瞬时融化。
吐出的灰烟混着雾蒙的水汽,夜蝶的表情晦暗不明,轻佻说道:是啊,我不想见到他。
这男人要见女人,孤身不带妻女,如此偷偷摸摸还能为了什么?
早知道就不帮他了,就该眼睁睁地看着他那小辫子叫火烧个精光,分也掉个零蛋,哭得稀里哗啦再重修的好,让他乖乖地来叫我一声前辈。
江雍听来只笑:他既不是你的情人,你捅他一刀都不会伤心,还在乎这些作甚?
雍爷提点的是呢。
说不定以后还真得朝他的心口狠狠剜上一刀。
一根烟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夜蝶摆手让江雍走了。
她没有了抽烟的兴致,却仍吹着巷道里的刺骨的寒风。
仰着头,任由脖颈处的肌肤暴露在冷风中,微痛到似绵针尽数扎透,可没有什么挣扎的欲望。
自觉有些冻僵了,夜蝶才打算回去。
这时远处跑过来一个矮矮小小的人影,光着脚,披着她上次扔掉的狐狸毛袄。
她仍然脏兮兮黑黢黢的,光线暗到看不清容貌,夜蝶下意识只注意到了她明亮的眼睛和落在她发间的尚未融化的薄雪。
姐姐
香香的姐姐
这小姑娘似乎有了什么开心的事,用熟悉的稚嫩声音兴奋地这样唤她。
莫要跟着我。
夜蝶冷淡地回了这样一句。
只见她用力点头,无所畏惧,光明正大,毫无歉疚。
突然很想抽烟。
而后听她道:我想把这个还给您。
这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的大氅脱下,看起来是真的想要还给她。
为何?
有个姨说要带我回家,让我给她做帮佣,管饭管住,在等我呢!她脱掉衣服后冻得瑟瑟发抖,指着巷口的方向的手指都在一个劲地颤,像是快要手舞足蹈,姐姐上次走得快,玉伶专门过来谢谢您。
夜蝶摸出一根烟,慢慢悠悠地擦燃,问道:她有没有问你父母何在?有没有问你是不是跟着带乡跑出来的?
玉伶犹豫片刻,似懂非懂,不知如何反应,微微点了一下头。
口中再次弥漫着香烟的苦涩味道才好似让夜蝶缓过神来,连抽了好几口。
这才笑着对她说道:呀,姐姐家里也正缺这么个服侍我的人
小玉伶可要跟我回家?
她毫不犹豫地像是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终究还是心软了。
软得不像是这冷冷的绒雪,却似这地上映出这夜半朦胧灯光的一滩雪水,直直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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