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郁最后竟然什么也没说,只平静地把甩好的水银温度计递给她,那你自己来。
陈可颂反应了两秒钟,把体温计夹进腋下,我发烧了?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觉得嗓子生疼,干得直冒烟,声音哑得不像话。
连抬起胳膊肘都费劲。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陈郁去而复返,手里端了杯温水,在递给她的半路上生生止住,转而放到了床头柜上。
嗯。睡了大半天了。
陈可颂吸吸鼻子,拿起手机,哦。
买了粥,喝么。
陈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端着碗小米粥,看样子是一直热着的,甚至还有点烫,在他冷白的手上留下红色的印记。
陈可颂翻看着大半天没回的微信消息,眼都没抬,干脆地摇摇头。青青和景哥他们呢?
他用勺子搅动冷却的手顿住,缓慢地垂下去,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有些低落。
去露营了。
陈可颂分神瞥了一眼。
极少见他这幅踌躇的模样。
她看着那碗粥,张了张嘴,准备说点什么,刚发出一个气音,就被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屏幕上明晃晃的周景明三个字。
陈可颂犹豫两秒,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他,还是先接起了电话。
喂?
陈郁极轻地磨了磨牙,坚硬的咬合处重重压下去,像在发泄着某种莫名的情绪,握紧了勺子。
可颂,你好点了吗?烧退了没有?
我们刚到露营地。路况不好,可能得明天才能下山来,你饿了么?
有点。
陈可颂一边心不在焉地接着电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去瞥陈郁。
他好像感知不到烫似的,就那么直直地端着碗,任高温的瓷器贴着手心皮肤,泛起红印子,红得那么深,好像再有几秒就会长出水泡。
心浮气躁,越看越光火。
陈可颂烦躁地移开视线,从他的手移到他的脸。
皮肤苍白,眼下青黑压不住,眼尾下垂,高挺鼻梁下薄唇紧抿,眼角眉梢都是疲惫,好像已经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他不会整夜都守在这里吧?
那我给你点个外卖吧?清淡点的,小米粥什么的。
嗯。陈可颂淡淡地应着。
陈郁大概是知道这碗粥派不上用场了,垂着眼,沉默地站了起来。
刚迈出去一步,步伐蓦然踉跄一下,眼看着就要栽下去
喂!
陈可颂悚然一惊,把手机扔开,身子往前倾,单脚支地,伸手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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