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篱嘴一抿,欲说什么,然,终究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看着它。
狐狸凑过去,精致的狐吻碰上他嘴唇,棠篱眼皮一抖。
下一瞬间,一颗血顺着嘴唇缝隙,滑入棠篱口中。
腥而甜。
棠篱睁眼,道:“是什么?”
狐狸只趴在他身上,紧紧贴着,不停哀呜。
他的小狐狸,又吓坏了。
棠篱握着它爪子,心中浓浓不舍——死前他想,见一面也好,让他知道它还活着就好,就一面,死而无憾。
现在苍天有眼,他在死前见着了,温热的心跳声就在他胸口上方一寸,软软的,白白的,紧紧贴着他——他的小狐狸。
悬月门初立,百废待兴;暗部杀手,全国追杀;未知黑衣人,时刻伺伏……世道艰险,它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如何战得过?
再活三月,让他再活三月……棠篱的手,紧紧握着狐狸的爪子,沉沉昏过去。
两日后,马车没有驶回逸王府,而是低调无声地驶进悬月门。
说来奇怪,明明都是心间血,鄢月的食之无效,梨胭的喂了以后,棠篱的面色渐渐红润,过了半日,衰败气象未显。众人提心吊胆又等了一日,棠篱虽未醒,然心跳正常,脉搏有力,毒素亦清,彻底从鬼门关回来了。
一到弥城,银瞳白狐欲走,蓝瞳白狐拦住她,道:“醉生楼有奸细,你暂时不要回去。”
二狐对坐,鄢月道:“怎么回事?”
梨胭便把自己的猜测和一路遭遇说了。
鄢月默了半晌,很久才道:“是……鄢茂吗?”
梨胭不语。她的猜测,就是鄢茂。
鄢月看着她,“如果是鄢茂,那老娘更要逮住他。他既然要杀你,说明知道你是谁。我们只要捉住他,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梨胭看了看二人的爪子,郁闷道:“我们这样要多久?”
鄢月摇头,“取心间血乃情兽一族大事,相当于半命换一命,没那么快恢复。”她顿了顿,“昌城刺杀失败,鄢茂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弥城是他地盘,你又是其主要追杀对象,呆在弥城,对你对他都不安全。如果鄢茂又得知你此刻只能为狐形……”
始终藏着不是办法,还是要尽快恢复,与其一搏。棠篱此刻也是死里逃生,不知何时可以痊愈,两个人呆在一处,伤兵败将,目标太大。
且鄢月为救棠篱取了心头血,此刻也需要找地方恢复,她一人上路,梨胭无法放心。
才刚刚重遇又要分开,梨胭气得狠狠踩了踩脚——气死了气死了!
鄢月瞧她气呼呼的样子,偏头笑了笑——呐,还是小姑娘呢。
二人约定戌时四刻南城外碰头,鄢月跑走了。
梨胭回到棠篱身边,先盯着他瞧了一会儿,随即低下头去,亲昵地舔舔他的手指,一边舔一边呜,想让他醒来。
然过了一柱香时间,棠篱昏睡如昨,没有丝毫要醒的意思。
梨胭放弃,趴去他胸膛,瘫成一张狐狸皮,软软长长轻呜一声,有些忧伤。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梨胭趴在他胸口睡着了。
棠篱昏睡三日,三日都在白茫茫的梦境里,他在梦里一直叫梨胭的名字,没有回复。
怎么可能!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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