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草木堂。
一个拎着篮子的农家女子,极力掩饰着失望的神色。
“丑大哥,还回来吗?”
农家女子叫柳芽儿,双十年华,算是大姑娘了,不是绝美的姑娘,清秀,小家碧玉。
居住在南郊庄子,本是流民,带着弟弟与老娘一路来到京中,最后入了南郊庄子才算安顿下来。
平日在北市的酿酒作坊上工,因是女子,只能做些清闲的事儿,弟弟尚小,家里的一应花销都要柳芽儿这女子来承担。
这也就是京中,若是其他州府,一个女子养活老娘与弟弟,天方夜谭。
前些日子变了天,老娘得了风寒,加之腰痛,来了草木堂抓了些药,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个丑郎中。
今日柳芽儿又来了,得知那给他抓药的丑郎中,离京了。
草木堂堂主陈初鸣将煎好的药递给了柳芽儿,苦笑道:“昨夜走的急,只留下了一封书信,老夫还未打开,不过想来怕是这一走至少也要个一年半载。”
“要那么久?”
柳芽儿接过了药,咬了咬嘴唇,脸上满是失落之色。
本应要要走的,柳芽儿犹豫了一番,俏面羞红:“老先生,您这,还要工吗?”
陈初鸣哑然失笑:“要学医?”
“不不不。”柳芽儿低着头,看着地面,弱弱的说道:“只是…只是打打下手,酿酒的工坊,换了东家,换了少东家,少东家他…您这要是缺工,能要我吗,我勤快。”
陈初鸣抚须一笑:“不缺。”
“哦。”
柳芽儿紧紧咬着嘴唇,脸色更红了,故作莫大的勇气:“丑大哥回来了,老先生您转告他,我娘要我早些嫁人,他…他还不错,人是丑了些,心…”
柳芽儿说不下去了,一转身就要跑开,陈初鸣连忙叫道:“站住。”
“老先生您说。”
“草木堂不缺工,不过老夫缺了个徒儿,您与老夫学医理如何,每月一贯钱。”
柳芽儿连连摆手:“我没有钱的。”
“傻孩子,老夫给你。”
“给我?”柳芽儿满面不可置信之色:“我,我吗,钱,钱太多啦,不好不好,老先生您…”
“你怕是不知,这草木堂是千骑营筹办的,千骑营的便宜,咱们百姓应占,多多的占,不占,千骑营的大统领可是要不开心的。”
“可我…”
“好了,你那酿酒作坊莫要去了,将药送回去,再回来寻老夫。”
“三百文,三百文就成。”
柳芽儿又惊又喜,留下一句话后深怕陈初鸣反悔似的,捧着药就跑入了人群之中。
陈初鸣微微一笑。
草木堂就在北市最热闹的地方,百姓来来往往,能让他记住的人很少,柳芽儿,他印象极深,主要也是自己那名不正言不顺的丑徒儿。
前几日下了大雨,石砖缝了的尘土都浮了上来,怎么打算都打扫不干净。
柳芽儿过来抓药,要给钱,丑徒弟死活不要,草木堂本就不是为了赚钱,柳芽儿拗不过,拿起了拖布就在站在泥水里清扫着。
有时候,送一篮子鸡蛋,有时候草木堂里人多腾不出手,便挽着袖子去帮忙,见了血也怕,却不慌张,脸都白了也要帮着上药,老师傅和伙计忙的吃不上饭,又去后厨烧粥收拾几个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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