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派人去核查了,但应该八九不离十,他们就是出自始皇的随行大军,无论他们官职如何,一旦他们将我们县的情况捅上去,恐怕我们都难逃一劫。”
其他人面露阴翳。
县丞颀道:“不过,我私下打听过,他们似乎年岁不大,对个中情况并不熟悉,好像只调查了土地买卖之事,以及在调查界休强买强卖的‘钱人’‘封主’,并没有过多深入。”
“此事或许另有转机。”
突治目光一亮,问道:“此话怎讲?”
颀看了看四周,面露警惕道:“赵国覆灭后,我们得以上位,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已经把不听话的人排挤出去了,眼下界休地方横行的‘豪强’,其实都是我们的‘自家人’。”
“如果真的被严查,我们恐难以逃脱。”
其他人目光微阖,对此并无异议。
颀继续道:“不过,事情不能这么看,大秦一切讲证据,这些豪强的确是我们的人,我们也的确跟他们关系很深,但证据呢?他们来界休只有几天时间,难道真能找到我们勾连的证据?”
颀满眼不屑。
他冷声道:“这些豪强是我们的自己人,以往我们的确是借这些人之手,大肆敛财以及搜刮民脂民膏,但从来没有那一次,我们是直接堂而皇之暴露出去的。”
“他找不到证据!”
“他唯一能找到的证据,便是强买强卖的田契地契,但这是地方豪强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以前听说过地方有土地兼并?反正我颀没有听说过。”
闻言。
众人眼睛一亮。
突治笑道:
“还是县丞考虑的周到。”
“我一直忙着处理县衙政事,对各乡亭里的土地兼并知之甚少,也没有官吏向我上报过,我实属不知情。”
“而且的确如此。”
“地方豪强兼并成风,但都是背地做的,并没有官吏参与,而且当初我们图谋买卖田地,本就留了个心眼,只是保留着相关账簿,但并没有把田契地契拿到自己家中,我们完全有理由洗清干系。”
其他人哈哈一笑。
原本暗沉的神色,一下变得精神。
纷纷附和道:“只要他拿不到我们跟豪强勾连确凿的证据,就算真上报到朝廷,也顶多判我们个失察,失察对我们算不得大罪,顶天也就罚个一年半载的年秩,这点损失我们还是不放在眼里。”
县丞颀嘴角微扬,眼中露出一抹狡黠。
继续道:
“此言又错了。”
“并不是我们失察,是地方的亭长、里长失察,就算朝廷真的要归咎,也只能归到乡啬夫头上,我们何其无辜,被罚一年半载的年秩这我可不愿意,我还是更希望只被训斥几句。”
“再则。”
“始皇排除监察地方的官吏,官职普遍不高,他们并无干涉地方实权的能力,太原郡土地兼并之事,难道只有我们一县?郡守、郡丞还有监御史,他们或多或少都牵涉其中。”
“就算他们想检举我等,但郡守、监御史都是我们的人,他们凭什么能让我等伏法?到时只要咬定不知情,就算是上报到朝廷,我们也能找到辩解之词。”
“在太原郡这块地界上,秦人就是奈何不了我们。”
“不过”
“我们也不要放松警惕。”
“这些人毕竟跟始皇走的近,也的确查到了些东西,只要他们不找到确凿证据,我们只需放弃一些‘钱人’‘封主’,便能够安全的置身事外,在我看来,这点付出还是值得的,这些封主靠着我们,在地方欺压横行良久,也该长长教训了。”
“只要我们还在位置上,换一批‘封主’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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