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兰再度醒来时,天已大亮,夏芜进来伺候她梳洗更衣。
“今天不是要赶路吗,为何我还在客栈呢?”
心兰有些疑惑,他们原定今天要离开临安城继续赶路。这几天赶路,爹爹都是天未亮把她抱上马车,马车驶出一两个时辰,她才悠哉游哉在爹爹怀中醒来。
早前和爹爹的表白,还有那些羞人的事,不会是梦中梦吧。但应该不会,爹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番举动,是她在梦里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的。
“老爷早晨本来是要抱小姐去马车,进小姐房后,说小姐还要再睡一会儿,今儿大伙再在临安城玩一天。”
那就不是梦中梦,爹爹今早真的有来过,自己真的有跟爹爹表白。心兰脸色绯红,既羞又喜。催促夏芜动作快一点,不亲眼见到爹爹,总是不那么安心。
洗漱装扮好后,心兰让夏芜去请爹爹来。
夏芜回禀:“小姐,老爷留口信说,今天带小姐游西溪,他已经在那边等小姐,小姐起身后请坐马车去跟老爷会合。”
心兰心下狐疑,爹爹为什么不等她一块儿去呢,不会爹爹也和自己一样害羞吧。抑或是爹爹反悔,并不是想和自己更亲密,约在外拒绝自己?
如是思索再三,心兰愈发迫不及待想见到爹爹了。
马车走走停停,正如心兰忽紧忽慢的心跳,大约一个多时辰,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处水道。
夏芜搀扶着她的小姐下得马车,车夫给她们指了指对面,一处租船的商贩所在。
只见廖一剑一身白袍,背对着她们,如临风玉树般,轩然独立于河道边。
心兰不知如何,心中升起一阵忐忑,只望背影,爹爹气度超脱,意态潇洒,犹如即将白昼飞升的仙人。
“爹爹——”她急急唤了一声,想将爹爹留下。
以廖一剑的功力,自然是再隔十个这样的距离,也不会听漏。他应声转过身来,在眼神触到他的珍宝的瞬间,展颜一笑。
这抹笑容恰似一道阳光,驱散了心兰所有的疑虑和不安。她喜不自胜,快走几步奔向爹爹,走到近前,又觉羞怯,停下身只是望着爹爹。“爹爹。”她软软糥糯地叫了他一声。
“乖宝,来。”廖一剑被他的珍宝这副小女儿情态打动,心似被谁狠狠揉了一把,酸酸甜甜,感动异常,希冀着对女儿伸出手。
心兰将手轻轻搭在爹爹的手上,肌肤交接处激起一道电流,心兰似是被这电火花灼手,急急就要缩回,却被爹爹一把扣住。
廖一剑嘴角噙着一个玩味的笑,似乎在说,在他手里就休想再挣脱。心兰被他笑得羞红了脸。事实上,东想西想了一路,现下里被爹爹结结实实牵着,她心里也很是安稳。
廖一剑比了个手势让夏芜她们等在岸边,自己牵着心兰上了租好等在旁边的摇橹船。
遮阳篷下,隔着一小桌,前后是各两个位置的条凳,父女二人手牵手并肩坐在后排。桌上摆着些本地特色茶水茶点,遮阳篷后面是一个船家在摇橹。
河流曲折如带,林木连绵,花草摇曳,绿意盎然,水汽氤氲,船只仿佛在仙境中穿行。
如此美景,父女二人却无心观赏,只因眼中只有对方,认定对方是看不够的心中最美。
往日动辄就要亲亲抱抱的二人,此刻刚刚定情,却变得克制,除了牵起的手,竟是衣角都未相接。但眼神却是胶着在一起,情意绵绵能拧成一股麻绳。
“乖宝,相传宋高宗南渡,幸西溪,见此地小桥流水,芦花似雪,被美景所动,欲建都于此,故曰:西溪且留下。”
“西溪且留下。”心兰重复,想到之前要留下似将白昼飞升的爹爹的心情,感动莫名,只觉这话说到自己的心坎里,无比契合自己的心意。
“今日乖宝与爹爹,恰在临安互通心意,爹爹也想借这个典故,说与乖宝知,爹爹要将乖宝永远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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