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委屈……当然是受了的。
别的不说,光元笑一介奴籍,竟敢捏着她的手腕逼她做事,就是奇耻大辱了。
可奇怪的是,陈婉清懒得追究这事。
不光这事,所有的事,她都像是不在状态一般,没有一点兴趣。
就连此时此刻应付母亲,也不过是从小骨子里带来的习惯,逢场作戏罢了。
有一种没来由的,让她并不熟悉的低落,一直梗在她的心头。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知道自己真的什么事都不想做,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是……若是她全然不追究这天大的无礼,岂不是显得她真的任由一介奴籍捏扁揉圆了?
堂堂安国府的小姐,要让一个奴籍气势嚣张地骑到头上去?
想到这里,理智便告诉她,她绝不能懒得追究。
于是,她便轻车熟路地委委屈屈,开口,道:“女儿无事的……”嘴上说着无事,脸上却明明白白地写满了有事。
尤夫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神情之下的真实想法,忙追问道:“真受了委屈?是谁?敢给你委屈受?”
陈婉清并不说话,却如下意识一般,柔柔弱弱地看了一眼元笑,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道:“女儿真的无事的……此人专程前来救了女儿,有所不敬也是难免,算不得事的……”
此言一出,尤夫人怒上心头。
“来人。”她眉头一蹙,便尽是大家夫人的威严,“此人竟敢对安国府小姐不敬。掌嘴。”
话音才落,就有侍卫上前,揪起元笑的头发,迫使他抬头,而后狠狠地挥起了巴掌。
习武之人的力道,才两下,就将元笑打得双颊绯红。
谁也不顾他才冒着丧命的危险,把陈婉清从火坑里拉了出来。
元笑沉默不语,安静地任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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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徐慎之皱起眉头,很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毕竟,他与尤夫人的身份差距暂且不提,他家小姐可还在这里呢。当着外人的面,小姐都没有说话,他却擅自开口,拂的可是他家小姐的面子,显得他并不尊重元无忧。
元无忧坐在一旁,喝了口茶,随手晃了晃杯子里的气泡,气定神闲地开口,道:“尤夫人。”
“诶。”尤夫人慈祥地应道,仿佛是在应一个孩子。
“我的人,就算管教,也该我来。”元无忧道,“岂有他人越俎代庖的道理?”
“这……”忽然被如此直白地抹了面子,尤夫人猝不及防,一时没能作出反应。
元无忧随手放下茶杯,再次开口,道:“元笑。”
话音才落,那侍卫的手腕就忽然被人一把抓住,再也动弹不得了。
方才还安静地任人鱼肉的男人,此时一把抓住了那侍卫的手腕。他看上去并没有使什么力气,那侍卫也是身负武功的,竟几次都无法挣脱,分毫也动弹不得。
元无忧站起身来:“陈小姐已经回了,夫人却连一个‘谢’字都没有,还越俎代庖,视我为无物,教训起我的人来了。这安国府,可真是好礼节。”
说着,她便转身要走。
此时,尤夫人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在她的心里,元无忧始终还是那年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红着眼睛,终日哭泣,时常哭得喘不过气来,什么也不明白。
不知不觉,她早已长成个大姑娘了。
说来,听闻她就是对圣上都是不敬不恭的。大昭上下,独此一份。
“无忧。”尤夫人忽然轻微地激灵了一下,赶忙站起身来,与她道歉,“都怪伯母,没记得你已经长大了。”
“也怪伯母,见婉清醒来,太欢喜了,竟也没好好和无忧道个谢。无忧的大恩,伯母是此生也无法忘怀的。没有你,我们婉清如是出了什么事,伯母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活着了……”说着,她又抹起眼泪来,还对陈婉清道,“婉清,还不快谢谢你无忧姐姐。”
“多谢无忧姐姐相救。姐姐大恩,婉清没齿难忘,惟愿结草衔环以报。”陈婉清低眉顺眼。
在抬起头时,她深深地看了元无忧一眼。
有的人,生来就可以活得很恣意。高高地昂着头,生气就当面甩脾气,管你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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