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娘也不是不谙世事的无知孩童,之前听王大娘在旁边絮絮叨叨了十多天起义军的事情,又瞥见萧芙这一身装扮,自然猜出了她的身份。
宛娘心想,传言果然是不可尽听尽信的。
都说起义军凶悍,可她瞧着,起义军还会路见不平伸出援手,可见并没有那么坏。
面前的这位将军竟然是个女子,当真是飒爽不凡。
她心里头对萧芙存着敬佩畏惧,见她面色陡然冷淡下来,心中便不由自主打起了突,言语之间陪着小心:“将军,可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萧芙将药碗放置一边,抿了抿唇:“往后你便不要再提起你那夫君。”
宛娘错愕地睁大了眼。
萧芙心中苦笑,十几年前她也是个柔软的姑娘,不知人心险恶,对谁都笑脸盈盈。可是十几年的风霜雪雨过去,她所有的软骨早就被磨平了。
军营里都是汉子,从来都是论拳头、论实力,与他们相处惯了,言行便显得生硬起来。
她心里头渴望和宛儿亲近,怕吓着了她,便将几句话在唇齿间揉了又揉,缓和着语气说道:“如此乱世,他将你丢弃在外,可见不是个良人,你与他趁早断掉干系才是最要紧的。”
大少爷怎么会不是良人呢?他在宛娘心里分明是天底下最和善的好人!
宛娘不想让旁人误解了大少爷,有心为他辩解几句,却见萧芙从怀里头拿出了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可是你的?”
宛娘下意识将玉佩夺了回来,牢牢攥进了手心里头。
她察觉到自己方才动作失礼,便低着头道歉:“抱歉,我。。。。。。”
“没事,”萧芙眼眶微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在了她柔软的发丝上。
宛娘抬眼看她。
像,实在是太像了。
就是因为这张脸,即便不去细查,萧芙都能笃定,她是自己的孩子,错不了。
“你长得真像你外祖母。”
可能是因为上天也在指责她没有尽到为人母的责任,才让宛儿与外祖母隔代传。
宛娘整个人都怔在了那儿。
她嘴唇翕动:“您、您说什么?外祖母。。。。。。您认识我外祖母?”
萧芙从怀里又拿出一枚玉佩,玉佩的质地和正面的纹路与宛娘手里那个像了个十成十,不同的是这枚玉佩背后刻着的是一个小小的“芙”字。
她问:“收养你的那家人是不是姓冯?”
宛娘霎时间明白了什么,眼眶通红,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她定定地望着萧芙,眼神执着,像是在寻求某个答案:“所以,你是。。。。。。”
“我是你娘,宛儿。”
尘埃落定。
宛娘闭了闭眼睛,泪珠不住地滑落,在那一瞬间,她心中燃起的不是久别重逢后的欣喜,反倒是怨。
怨她当初一走了之,怨她将自己抛弃,怨她这么多年没有来找过自己。
她在高氏的冷眼恶语中长大,自幼就尝尽了苦楚,后来更是因为几十两银子,被撺掇着嫁给了一个短命的瘸子。
这些本来都可以不发生的,只要当初她不丢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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