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打来电话,询问宋愉关于少犯的意见。
人身伤害这件事,当事人没有受到伤害,警局是不好立案的,本质上是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但如果宋愉决定追究的话,还是可以依法对那个少年犯暂时拘留的。
隔着电话谈怀戎跟警局领导交涉要彻查这件事。
宋愉拦住他,她心底明白,这桩犯罪,其实不管是少年犯也好,钱谦也好,都只是一杆枪。
幕后主使用来中伤谈、宋两家的一杆枪。
在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前,谈怀戎还是想见见这个少年,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
宋愉和谈怀戎又去了警局,这次少年犯被剃掉了长长的、挡住眼帘的发,阴沉的气势立马去掉了大半。
他拽拽地看着宋愉,顶着个额角塌陷了一块的秃头,像个小丑。
对话间宋愉完全注意不到他的眼神,她要被这个光瓢脑袋,闪瞎了。
准备好的一堆规劝的词,随着这脑袋晃啊晃,愣是给晃没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秃头少年翘脚翻着白眼,一脸你还有事吗的不耐烦。
这小屁孩,怎么跟大人说话呢?
“我是不会认罪的。”小屁孩单方面对这次和谈下了定义。
他挑衅地看着宋愉身后一身名牌的谈怀戎,竖了个中指,“不要以为有钱,我就会怕你们。”
“很好。”宋愉鼓了鼓掌。
“从昨天到今天,你应该是第一次见他吧,你是怎么知道他,”勾了勾唇,宋愉指了指谈怀戎,“有钱的?”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个倔强少年抿住唇,一言不发。
看着这可怜孩子,水都没喝一口,她递了杯温水过去。
“幕后主使还告诉了你什么?”她循循善诱,“你都可以说出来。”
说罢,又指了指谈怀戎,“他很有钱的,你知道吧?你背后那个人能给的,”
满是哄诱意味,“谈家也能给。”
失去了阻挡住神情的长发,少年恐慌的眼神浮现在面上,他能给?不!
看着少年动容的神态莫名突然改变,宋愉开始使用怀柔政协,“你看起来不大,才15岁吧?”
“这么小的年纪,为了这一点钱,出来为别人卖命做这种事,不读书了吗?”
抚摸着额角的疤痕,他用来遮挡的长发被这群自以为是的大人剪掉,像是暴露在外的、丢失了盔甲的刺猬。
读书,读书,如果是没生病的时候,有谈氏的补助还是可以上学的,但是现在,他还怎么读书?
自嘲地嗤笑了声,“谁告诉你我喜欢读书?”
“我这个岁数,就喜欢给人卖命,就喜欢干这种事、就喜欢当别人的走狗,怎、么、了?”
少年的脾气突然间地被刺激,他今天说的字,比被抓过来几天的字都要多。
“我15岁,我孤儿!我没钱!我病重药都买不起了,凭什么不能为了钱卖命!”他指着谈怀戎,慷慨激昂,“你们有钱,生下来吃喝不愁,你们有睁开眼看看下面的人怎么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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