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多日的愧疚,在此刻勃然而发。
一时情动,双眸之中隐有晶莹。
“殿下不必介怀,下官与柳公共事多年,他不会难为我的。
倒是殿下,皇命在身,行事当慎之又慎。
今日之后,便不要再来看我了,免生非议。”
范雍健躯依旧挺拔,不曾被冤屈压弯了脊梁。
唯有虎目中蕴涵的疼惜,永不褪色。
他与萧绍瑜的甥舅之情,甚至要超过父子之亲。
萧绍瑜见舅舅能泰然处之,安之若素,心内稍安。
他转过头,问计李东阳:
“东阳先生,在柳府之时,你为何不提转道赈粮之事?”
“殿下,据下官推测,柳公怕是已经得了陛下的旨意。”
李东阳点到为止。
他相信以萧绍瑜的聪慧,能悟出未尽之言。
“东阳先生,本王不能在燕城停留过久,可有谋划?”
脱离掌控,自然有机可乘。
然若脱离过久,惹人生疑,也是不妙的。
时间对于萧绍瑜,是紧迫的。
而李东阳提议来见范雍,必有深意。
除了感情因素,更重要的就是为了布局,萧绍瑜心如明镜。
“殿下,济阴郡非只刘氏一家老牌士族,可称郡望者尚有许氏。
沈贺完全可以故技重施,发动其余士族,以粮谷购灾民手中之涝田。
有利可图,士族必然响应者众。
他缘何要舍近求远?
不惜逼迫殿下,担着动摇边军的风险,而请粮于州呢?
应该不是怜惜灾民祖荫尽去,灾后更加落魄吧。”
李东阳情绪渐亢,神思泉涌。
“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要倾吞这数万顷涝田,不容余族染指!”
“你的意思是太子!”
刘广升胃口再大,也不敢一口吞下半个睢陵。
萧绍瑜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太子那霸道的身影。
“正是!
太子殿下贪婪而吝啬,购田所需粮谷只能由刘氏出。
然经许崇古一闹,刘广升的廉价兼并美梦已然落空。
想必事未成,而族仓已然耗尽。
是故,一切的症结,皆集于粮谷!”
李东阳眸中光华璀璨,灼灼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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