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无人,处处血迹。诸侯王私兵夜闯皇宫,见之杀。
穆月看向偏远的角落,两个小宫女麻木地拖拽尸体。
垂眸,遮住深渊中翻滚的腐臭毒瘴。
长公主握紧他的手,“他们乱杀人泄私愤,该杀。”
穆月弯腰捡起地上滚落的禅珠,抬头看向公主时眼眸温润,带着丝丝缕缕纯粹的悲悯,“只是可怜了宫人。”
一路的血红色压抑了所有的欢喜愉悦,长公主慢慢地松开了穆月的手,跑向议政殿。
穆月看着台阶下一颗颗腐烂的人头,手指微微捏碾禅珠,眼眸深处滚滚血雾张牙舞爪。
都死了吗?
可惜了。
他们还未尝过人间炼狱。
嫩黄的衣裙在台阶上飞舞,长公主撞开议政殿大门,“哥哥,你死了没有?”
武皇中气十足:“还没有。”
长公主不慌了,站在大门口整理衣摆,再转身下台阶牵住穆月的手,抬起衣裙避开人头上台阶,大声:“哥哥,我带驸马过来了,你可以赐婚了。”
长公主趴在案桌上,盯着哥哥,“哥哥,你把我好好夸一夸。亡国公主的名号响亮,你夸的多了我说不定能名垂青史。”
武皇无求不应,赐婚只是短短几个字的一句话,剩下的全是夸妹妹的话,挤满整张赐婚圣旨的每个角落。
军师入朝二十年,从未见过如此饱满的圣旨。很好,独一份,显眼,名垂青史够不着,遗臭万年落不着,流传度还是可以期待的。
写完圣旨就是一家人,武皇终于可以解放思想和双手了,勾住穆月的肩膀,“妹夫,以后你给妹妹绣小白兔时给我妹妹绣个小粉猪,不用一对一,十对一就行了。”
武皇感觉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但为了他以后的幸福生活,还是决定自私一把,“你给妹妹编曲弹琴时,也给我妹妹编一个。总而言之,你妹妹有的,你都给我妹妹来点。”
“我妹妹就交给你了。”武皇郑重其事地拍拍穆月的肩膀,托孤般的语气,甩掉一个大包袱般的喜悦心情。
李先生待小太子进入了议政殿,他背过身,风吹长袖,意境清远,闲云野鹤,飞升在望。然后低头,闷声大喷嚏,抬袖擤鼻涕,飞升失败。
终于痛快了,李先生笑吟吟地抬步入殿,拿出笔纸记下武皇赐婚对话,他写的《武某野史》和史官记录的《武皇起居注》不一样,史官的记录有腥风血雨下的美化加工,他的全是实实在在的原话,不多一个字,不少一句话。一千年后,亡国君王有多稀罕,他的书就会多好看。
李先生数一数地上的人头,落下最后一笔,“死的人有些多了。”
武皇一本正经:“这就是史记上亡国前的疯狂。”
长公主沉浸在甜蜜蜜的恋爱脑世界,粉嘟嘟的脸蛋满是企图地一点一点靠近穆月的脸。
军师重重地咳嗽一声。穆月笑着轻轻推开长公主的脸蛋。
长公主和武皇双双谴责地瞪一眼军师。
阳光有些暖,议政殿门口的台阶上一字排开,武皇和长公主坐在中间,小太子被军师特意抱到长公主和穆月中间。
长公主:“这里明年就会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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