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葶喃喃自语道,取出一方小巧的酒壶,也不用酒盏,直接对口长饮。
情劫!
这道对于地仙界女修谈之色变的劫数,出现在她的心底。
何其相像?
区别在于,情劫临身无声无息,大都是一瞬间降临了,本人根本无法察觉。
而这道未尽的劫数,却是让她明明心知肚明,却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改变,爱上与自己产生羁绊的另一方。
无能为力。
何等残酷?
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爱上方龙野,会如其调笑间所说的那样,改变自我,满怀欢喜的步入那一方囚笼,做一只讨人欢心的金丝雀。
云葶就一阵惊悚。
眼前浮现出将来自己面对方龙野,会展现出的谄媚姿态。她将酒壶一把掷于地上。
“哐当——”
“不行,绝对不行!”
酒液流淌,周匝弥漫起沁人的酒香。
云葶这位云雀王,眼眸中闪过寒光,狠声道:“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就算拼上性命,我也不允许自己落得这副田地。”
其实——
她并没有察觉,自己已然受到了影响。
因为其脑海中从来没有升起过,想方设法直接杀了方龙野,一了百了的心思。
云葶平复心神,踱步出了悬空阁,在小岛上漫走。
嶙峋的假山在望,霜树两三行。
假山周围是一方池塘。池水蓄翠凝黛。
乍一看,若碧绿的镜子,幽深不见底。
云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池中的水照影出自己的身影。
眸光中尽是坚定。
“明日便走!访名山,寻高人。一定要摆脱这份束缚!”
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的记忆。
……
一个尚未完全化形的小雀妖,在母亲的教导下,学习着北俱芦洲通行的《庄子》。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斥鹅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面彼且奚适也?’……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母亲,庄子说的不对。我也想飞得很高很高啊?最好能高过天上的那轮太阳!我也想见一见北海与南海有什么区别,只是我做不到罢了~”
小雀妖不忿道。
“先贤只是以此作为例子,讲述大道至理罢了。”母亲解释道。
阳光和煦,眼见得她依旧愤愤不平,母亲抱起她来,为她梳理着翎羽。
笑着安慰她道:“我们家葶儿果然有志向。这样,等你长大了,可以亲自对他说,前辈你错了,燕雀也有图南之志哟!”
“庄子在哪?我要到哪里找他啊?”
“听说,就在北冥之地。”
“啊?那么远啊?”
“是啊~不过我相信我们家葶儿一定能做到的。”母亲温和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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