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想了一下随即答道:“此处向北三千余里。”
“请问贵地出产哪些货物?”
刘胜信心满满的答道:“水獭皮、鹿皮、熊皮、各色狐狸皮。还有白糖、盐、各色丝绸、玻璃、瓷器。”
“你们那里还有白砂糖?!”
“切!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四海之内谁不知道最精美的丝绸皆出自我国苏杭二地。你们那里的丝绸怕不是从杭州私贩吧?”
“就是。我国瓷器精美绝伦,无不是巧夺造化,正所谓‘视之色如翡翠琉璃,叩之声如磬玉。’化外之地怎能相比?”
“这位赵大头领,在下杭州商人汪桐峰。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
“汪老板不必客气,请直言。”
“那好。在座的都是生意人,不远千里渡海而来也都是为了一个利字。赵头领您能想着照顾我等,鄙人十分感激。可是,可是您不该来啊!你们昨日强行入港,不听港口官员号令任意停泊,已经犯了此地的王法。若是幕府水师官兵发动强行登船,到时性命难保啊!”
“是啊。赵头领,我等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既然领了此地官府的信牌,自当遵循此处王法。若是跟你们合作做生意,以后还怎么来长崎贸易?你这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啊。”
“是啊是啊。我等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还是二位请放过我等吧。”
“你们!”刘胜一拍桌子站起,怒视着这些商人。
一旁随行负责监视记录的唐人通译和几个奉行所官吏,看到赵新二人还没说几句话,众清国商人就纷纷指责他们,于是一边奋笔疾书的记录,脸上都是得意洋洋。
赵新看着眼前这群人,不由渐渐眯上了眼睛,冷冷的扫视着他们。
众商人看到这位大头领如此模样,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最后鸦雀无声。
赵新缓缓说道:“既然各位担心自己的远大钱途,我也不便勉强。不过俗话说的好,过了这村儿,就没这个店儿。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想主动找我的,别怪我们事先没提醒你们。”
“赵大头领,您就行个方便,让我等回去吧。我这一船的货正等着交割呢。这要是得罪了本地官府,我全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啊。”
“是啊是啊。”
赵新不打算再跟这些人废话,他和刘胜对视一眼,一同起身离席。
“鲁寿山,送他们走。”
众商人一听这话,都恨不得赶紧离开。这要是被奉行所的官员盯上了,保不齐连信牌都要没收。
赵新和众商人做开场白时,沈璇一直猛盯着鲁寿山,看的鲁寿山都以为自己脸上长了什么东西,不自觉的用手摸了几下。
等众人向赵新抱怨的时候,沈璇像是确定了什么,她随即转头和身边的沈敬丹耳语了一会。沈敬丹听了,顿时睁大了眼睛看向沈璇,见她重重的对自己点了一下头后,又陷入了思索。
此时赵新下了逐客令,清国商人们便纷纷起身,向着赵刘二人随意的一拱手以示告别,便跟着鲁寿山走向舷梯。
沈敬丹还坐在椅子上,手抚额头沉思。此时只听身后的老黄喊道:“沈老板,你走不走啊?”
“啊?走。”
被老黄打算思绪的沈敬丹随口答应了一声,正想起身带着女儿下船,转头就见沈璇两眼通红看着自己,豆大的泪珠在她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落下。
他想到女儿这三个月的憋闷;想到自己为了躲避汪家的骚扰,舍弃家人带着女儿漂流异乡;想到当年沈璇的父亲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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