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近重新被调回礼部左侍郎的傅瀚道:“陛下,钦天监并不能对北方的天气做准确的预判。”
傅瀚算是传统文官派系的一员,之前都认为他是接替礼部尚书的最佳人选,而这次他调回礼部为左侍郎,更好像是对传统文臣最后体面的保留。
朱佑樘道:“不能确定是否下雪,甚至也不知下雪之后会对战事有何影响,那战事再拖个几日,又有何妨?不过战事还是要催促一下的……如今从这里派人去前线催促,怎么也需要个八九日的时间,你们觉得还有意义吗?再或者你们觉得,现在叫停也有意义?”
朱佑樘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赢或者输,在皇帝看来都淡然。
先不说现在各路出兵,各点开花,就算真的哪路输了,他也不觉得是对大明军威的折损。
之前获胜的次数太多,皇帝对于眼前的胜负似乎都看淡了。
连大臣都会觉得,好像这次皇帝对战场战事的关注度下降了很多。
“咳咳!”
朱佑樘咳嗽两声道,“朕最近抱恙在身,有些事可能无暇理会,明日或是要辍朝一日,诸位卿家有事的话就直奏便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退朝吧。”
大臣觉得很不甘心。
你这次朝议全程状态都不错,只是在最后的时候稍微咳嗽两声,就说自己身体抱恙?
装病辍朝,这装得也不像啊。
“陛下,老臣认为,北方之事应当适可而止。”刘健急忙出来表态。
战事不能无限制的扩张,否则就是张周权力的扩张,拖得时间越长,张周手上军权掌握时间越长,大明各处都要为之协调,那张周在朝的话语权也会一直保持到最大状态。
朱佑樘道:“适可而止,说得容易啊。鞑靼人会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吗?刘阁老,朕明白你的意思,你也不必说,朕也不会点破。就先这样,明日若无新的战报传来,后天……朕会派人去催的。”
刘健听了也很无语。
陛下您自己也知道,现在去叫停都要十天左右才能把消息传到前线,这可能还不算传到王守仁这种孤军深入的将帅的时间。
可您这里明显是没把叫停战事当回事,不然为啥就这么不急不忙呢?
朱佑樘似乎也懒得跟刘健等人争论,站起身就往外走。
“陛下……”还有言官想说什么。
李璋却恶狠狠瞪了那言官一眼,有种吓唬人的意思。
这招也挺好使。
因为皇帝跟言官之间和谐的关系,也从李璋为东厂厂公之后,变得恶化,现在李璋等于是替皇帝背黑锅,谁都觉得他李璋是奸邪内臣的典范,都觉得是李璋坏了君臣和睦的关系。
……
……
狂风呼啸,风沙漫天。
张懋带的军队,好不容易过了延绥,整顿出两万六千多兵马,还在往宁夏进发,但此时的张懋已经苦不堪言。
将士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刺骨寒风的煎熬,每个士兵都没有多少斗志,每天都会有将士因为伤病等问题而无法继续独立前行,装载伤病号马车也越来越拥挤。
这天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张懋已经在盘算着还有两天时间,就能到宁夏地面。
却是张锐带来了让张懋很不爽的消息。
“父亲,宁夏的贼军似乎已经撤了,可能是草原有战事发生,料想就是新建伯带兵进草原,还有就是三边王中丞从河套之地杀将出去,或是跟新建伯的人马会师了。”
张懋本就疲倦的内心,此时更显得沧桑。
但好像是哀莫大于心死,对眼前的噩耗,他已经能泰然处之,甚至是“乐”在其中。
“哈哈……果然啊。”张懋笑的时候,神色中带着几分苍凉。
张锐道:“父亲,眼下这么行军,大概是不行了,不如儿臣带一路人马,以骑兵先行进宁夏地界,从花马池杀出去,将鞑靼人阻截在回去的路上,父亲您给调兵吧。”
张懋冷冷道:“儿啊,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了。你不是张秉宽的人,他不会相助于你的。”
“父亲……”
“别说了!”张懋道,“为父能想到,下一个朱东旸,那就是我了,为父半生的显赫,都要因为曾经对张秉宽的纵容和默许,而收获到最惨痛的代价。什么救你的命,什么相助于我张家……到头来,却只是把自己给埋了。”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