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壁之中的男女,也只是鬼怪魑魅。”
“我知道。”
“那画师所做之事,也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以神力为诱饵,利用鬼怪,蛊惑世人,吸走他们的精气,以此反哺自身。”
“我知道。”
“您都知道?”
牛霸放下手中的犁耙,杵在地面上,扶了扶头顶上向下倾斜的草帽。
他指向地面的杂草,意味深长道,“你看到了吗?这是地面上的杂草。杂草一割,过段时间,又会再度长起来。野火一烧,来年春天,又有绿莹莹的嫩芽生起。”
“百姓何尝不像是野草?你愈是阻止他们去相信那些所谓的城隍、阴司,这就相当于在他们的思想上,阉割了一刀。但愈是这样,他们反而会更加相信那些东西的真实性。”
“所以……”牛霸抬起头,摘掉草帽,露出灼灼的目光,似乎在审视考量宋澜衣,“你觉得,我们应该做什么?”
宋澜衣刚欲张口,就被牛霸制止了,他开口,“想好再说。”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鬼使神差地共同说出了一个词,“——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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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霸愣了半天,而后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将犁耙收入百宝囊中,面色温和,开口,“小宋姑娘,请随我来。”
从宋澜衣到小宋姑娘,这差别,不可谓不大。
另一边。
画师被押入大牢中,等待择日开审。
牢房内一片潮湿阴暗的霉味,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
这一路走来,画师马六早就将刚才那个小女娃的名字打听清楚了。
他眼神沉郁,暗自咬牙,“宋澜衣……宋澜衣……好一个宋澜衣啊,你是第一个把我马六算计到这地步的人。你说阳间有阳间的规矩。行!那我就让你看看阴司的手段。”
等到半夜时分,外边行走的狱卒也酣然入睡的时候,马六从怀里掏出一块木质令牌。
他拿出口袋中的小刀,沿着木质令牌的边角,一点一点削去上面的木料。
等木料变成碎屑,他又撕了一长条的白纸,将碎屑一一包裹。
做完这一切,他才伸出一只手指头,指尖轻捻,就见指尖燃起一团幽绿的鬼火。
鬼火点燃白纸中的碎屑,散发出一种甜腻的香气。
香气幽幽飘散,化成一道似真似幻的烟雾,蜿蜒成青烟,向窗外袅袅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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