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迎清头回看见他这样动手,一时吓住。
她连忙调整表情,故作平静地跟许安融道别,拿了自己的包跟上走出几步的男人。
不仅是顾迎清被吓住,赵家的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在他打人时,可能还私下「哎呀哎呀」地发出抗议的声音,他一收手,目光平淡地指过来,暗藏阴鸷又气势摄人,一个二个顿时嘴巴跟被针缝死了似的。
赵淳敏从前在赵家得尽宠爱,远嫁州港之后的很长时间内依然备受娘家众人的「关注」,实际是人人都盯着她手里那点赵家的家产,因此对她那个独子的情况也颇为在意。
今日听说那小子打架斗殴抽烟喝酒泡妞,行事高调,心里暗自窃喜,独子养废,肯定不成气候。
明日听说那小子考上藤校,心中发酸又不屑,塞塞钱的事,买了文凭赚了面子。
再后来听说他狠起来连自己老子都敢打,六亲不认,养出这种孩子真是家门不幸。
从前都只听过他的浑名头,从未亲眼过,这些日子碰面,他也从来都是一副成熟自持的稳重形象,便将他从前的劣迹抛诸脑后。
如今见他招式狠辣,下手熟练,一拳就将人干昏,被揍那人虽然个子不算高,可平常也是健身体能一手抓,在程越生手里竟三魂离体七魄不全,任人搓圆捏扁。
他曾经给人的那些浑印象再度复苏。
考虑到程越生没什么把柄,今日人家也全程缄默,在公司几个月能力出众,又从不参与纷争,手上拿的德信股份也是之前她妈托管给赵鸿槐的,看起来真就只是临危帮忙的样子。
在进德信之前人家就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要是惹恼他,他随时可以撒手不干。
也就是说,在这个家里,他确实没什么可忌惮的。
那还有谁敢不识趣地招惹他?
生怕说一个字,那拳头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是以只敢在他离场之际悄悄半骂半叹来一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走出灯火辉煌的建筑,晚风拂面,夜色浓郁。
她落后于程越生几步距离,看着他挺拔颀长的背影,想起她刚才也是站在后面,跟现在差不多的角度。
拳头招呼出去时,偾张的肌肉轮廓将单薄衬衫撑起的画面尽收眼底。
车子已经等在面前,司机上前拉开车门。
顾迎清有印象,这人是赵家的司机。
上车之后,程越生右手搁在中间扶手上,姿态舒展,透露几分随意散漫。
而她有意避嫌,身体恨不得贴到车门上去。
分泌过多的肾上腺素还未消退,顾迎清仍然心潮起伏,思绪乱飞,来时的苦闷似乎一扫而光。
一会儿想那个吻,一会儿想着他动手前,手停留在她腰上时间过长,会不会令许安融起疑。
程越生扫了她一眼,顾迎清察觉,越发侧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程越生见她避嫌避得恨不得自己缩到车底下去,再看那司机眼睛不规矩,时不时从内视镜里往后瞄。
他有点想骂人,心说就不该在离开公司时蹭许安融的车,得不偿失。
电话进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
这是沈纾纭生日之后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他面无波动地接通,「喂。」
沈纾纭骄纵惯了,主动服软的事很少做,既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心理上又跨不过那道坎,因此语气也不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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