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慧智至死没能等到那天……”
“那晚他还在说,等程家的冤案昭雪后,他一定要去当年埋葬父兄尸骨的地方磕个头,补上当年的遗憾。”
“可惜他抱憾而终。”
素娆看着那口薄棺,想起在古佛寺时见到慧智,他那病恹恹的模样,脊背佝偻,活像是年逾七十的老翁。
他背负着程家的血案和清白艰难活过的这几年,定也是日夜煎熬,耗尽了血泪。
才将自己熬成了这副快要油尽灯枯的模样。
“程家的案子,会查清楚的。”
她低声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们听。
不多时,银雪卫策马带着慧定大师等人离开,素娆找人在驿馆后面找了个空院子,将棺木安置在那儿。
做完一切后,满怀心事回了院子。
世子爷断断续续的发热,喂进去的药好似没有半点作用,情况急转直下,竹宴和栖迟他们十二个时辰守在门边,连眼睛都不敢合,熬得通红。
“你们去睡,今夜我守着。”
素娆直接赶人。
竹宴和栖迟互看了眼,“这怎么能行,姑娘你这些日子也耗神劳心,疲倦的很,还是我们守着,你去睡吧。”
“我们轮流休息才能照顾好病人,不然你们俩都倒下了,难道指着我一个人看顾?”
素娆回过头,替世子爷压了压被角,果断道:“别废话,快去。”
竹宴还想说些什么,被栖迟一把抓住,拽了出去。
院子里传来栖迟的声音,“姑娘说的对,有浪费唇舌的功夫不如抓紧时间休息……”
“我是怕姑娘一个人看顾不过来。”
竹宴边走边梗着脖子往回看。
“公子现在那副模样,只要让他好好睡就行,一个人足够了,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到后半夜来替她。”
“那好吧。”
声音沉寂,四周林木潇潇,白墙高耸。
天边阴沉窥不见亮光,连带着屋内都有些阴暗。
晚饭简单的喝了两口清粥,素娆将炭火拨的更旺,暖融融的光照在墙壁上,将她的影子拉扯的很长。
她端来个矮凳坐在床边,膝上盖了个薄毯,一边烤火一边随意翻着曹德安送来的消息。
在这个驿馆里,除了她之外其余的都是些武将,竹宴和栖迟不擅长处理这些杂物,在世子爷病倒后,这些落在了她肩上。
盛京那边的事务言语撑着病体早已处置妥当。
剩下的都是些罪臣的处置情况以及后续问题,不严重,却十分繁琐。
灯火昏暗,看了不大一会素娆便觉得双眼酸胀,她只得停下来抬手按了按眉心。
“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请示,到底谁才是父母官啊!”
素娆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过这些,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世子爷平日里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按照这个工作量,不点灯熬油哪里处理得完?
想到这儿,她蹙眉朝床榻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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