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谁啊?”
栖迟瞥了他一眼,面上彷徨不再,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那些围剿的杀手精通水性,在水里比鱼儿窜的还快,但还是被影刺抓到了几个。”
“那正好,一起去吧。”
竹晏与他并肩而行,恨恨的骂道:“这些人来得也是赶巧,姑娘说天香楼焚烧的香有问题,大概率和骨柯叶有关,谁知还没来得及查探,他们就打来了。”
“天香楼画舫被烧,何赐文被割首,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就这样断掉了,真是气死个人。”
栖迟语气平静的道:“云州那些官员组织人手在镜泊湖施救,我回来前已用公子的名义让他将画舫在场之人尽数拘留,本来是防着那些杀手混入人群借机脱身,这下正好查问。”
“可以啊你。”
竹晏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那快走吧,去将功赎罪了。”
“嗯。”
两人身影没入黑暗中。
言韫没有掌灯,安静的坐在桌案后的太师椅上,指腹摩挲着另一只手上尚残留的余温。
平和而从容。
他以为今夜历经波澜,定会是心绪难平,却因为那一句“言韫,你真好”抚平了所有怒火。
那些萦绕不散的戾气,心有余悸的颤粟,一波接着一波涌来的叫嚣着的回忆……
在她低眉浅笑中淡去。
“疯丫头……”
他低喃了一声,似是无奈似是苦笑,所有情绪皆敛于黑暗中,很快,一切再度沉寂。
他们回城离开,云州那些官员及半夜从被窝里被挖出来的汉阳太守忙活了大半夜,总算将那些人救了上来。
当然也有格外倒霉的。
一个富商刚逃开烈火,跳入了水中,被砸落而下的横梁正中脑门,当即暴毙。
还有些睡死在画舫里,压根没有逃跑机会的。
救完人,打捞浮木和画舫残骸,安抚受惊的诸位上司,给陆小冢宰赔罪,太守大人忙得晕头转向,恨不能多生几条手脚。
他去的时候,小冢宰刚起身,婢女们端着一应金银玉器打造的盥洗用具鱼贯而入,周遭安静的能听到落针的声音。
汉阳太守恭敬的立在外面,等着传召。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腿都要站麻了,一个蓝衣护卫迈步而出,对他微微点头,“大人请吧。”
“多谢。”
太守整理了一下冠帽,低着头朝里面走去,在距离上首还有一段距离时止步,拱手作揖道:“下官参见小冢宰。”
“免礼。”
陆珩只说免礼没说看座,太守便只能站着,悄然往上觑了眼,就见那洁白无瑕的人影倚在榻上,旁边几个婢女跪在一旁,端着些小菜和糕点,在服侍他用早膳。
“这么早过来,有何要事?”
陆珩懒懒问道。
太守心头一紧,忙垂下头去,将昨夜发生的一切简述了几句,然后俯身告罪,好话说了一箩筐,奈何陆珩面上神色淡淡,毫无反应。
待他说完,小冢宰轻笑道:“你要告罪怕是找错了人,昨夜受惊的不是本官,而是言世子。”
“言……言世子!”
太守当即悚然,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看他这幅模样陆珩又是一笑,“看来太守大人的情报不准啊,本官倒是无妨,你还是早点回去打听清楚,想想怎么过世子那关较为紧要。”
说完,陆珩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太守离开时整个人魂不守舍,如遭雷劈,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当时世子爷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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